查看完整版本: 【十景缎】【全】作者:方寸光

zxc8888 2009-3-20 19:28

              (一百二十)

  她知道皇陵派在京城中耳目众多,生恐为其察觉,通报父亲,那便万事休矣,
是以不住催马,心中忐忑,暗暗祷告。所幸直到奔出城门,身后尚未有人追至。

  赵婉雁心下稍安,马行放缓,以节气力,一路向南往赵县而去。

  离京数十里,小白虎仍未跟来,不知遇上了什么麻烦,或是一时追踪不上。

  她出城时是申时近酉,此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赵婉雁见四野漫无人烟,
不见市镇,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又行出十余里,到了一处枫林,山边夕阳余晖照映下,成了火红一片,再望
过去,似有几间茅舍。赵婉雁心中一喜,暗道:「好在尚有农家,不妨前去借宿。」

  当下纵马前去。

  过了枫林,临着山道便是处小村落,望去约莫二十来户人家,前头是一片草
地,一个小牧童骑着头大黄牛,赶着另一只牛,口中唱道:「牛儿呵莽着,黄花
地里倘着,你也忙,我也忙,伸出角来七尺长。」

  赵婉雁正当逃家之际,见了这番悠闲景象,不禁心神一舒,面露微笑,当下
翻身下鞍,牵着马朝房舍所在缓缓走去。到了最近一间茅屋前,只见一个农女拿
着竹帚,倚着门板歇息,屋前空地有只母鸡,带着群小鸡啄米粒吃。那农女听到
马蹄声,转头来看赵婉雁,似乎有些惊奇。

  赵婉雁牵马上前,向那女子道了个万福,说道:「这位姐姐,小妹路上错过
了宿头,能否……能否在这里借宿一宵?明儿一早便走,决不会多烦扰姐姐的。」

  那农女见她衣饰华美,气质端丽,知道是位官家小姐,不禁好生奇怪,道:
「姑娘打哪儿来?是要到京里去吗?」赵婉雁忙道:「不,我……我才刚离开京
城呢,是要到赵县去。」

  那农女略见迟疑,道:「我家里虽然地方小,不过要挪出一间房来给姑娘过
夜,也还不难,只是这几天村里不太平静,怕要惊吓到姑娘。」赵婉雁不解,道
:「怎么回事啊?」

  那农女说道:「前两天夜里,村子附近来了几个盗匪,抢了不少粮食,还杀
伤了几个人,接连两晚都来。带头的一个很是凶狠,村里的男子们十几个人合力,
勉强把他赶走,但是捉他不到。」向村后乱山一指,道:「他们晚上出来掠夺,
便逃到山里。偏偏近日山里闹鬼,村人商量几次,都不敢去探一探。今晚只怕他
们还要再来,姑娘若要在这儿住一晚,可得留在房里,千万不能出来。」

  赵婉雁听了,又是盗匪,又是闹鬼,心里忍不住害怕,暗自踌躇是否该留宿
此地。那农女见她打不定主意,心道:「这姑娘娇滴滴的,要她连夜到山南村子
去过宿,反而更是危险。」当下道:「其实姑娘也不必太担心,那批盗匪只是抢
去些东西,村里壮丁们抵挡一阵便退走了,姑娘尽管住下,躲在屋里,应当也不
会有事。」赵婉雁心下忖度,也无其他法子,当下栓了马,随那农女进屋去。

  那农女带着赵婉雁走进一间房,笑道:「姑娘,这是我大姐的房间,去年她
嫁人了,一直没人住,今晚委屈你睡这儿罢,希望不会睡不惯。」赵婉雁见房里
虽不宽敞,却颇为整洁,很是喜欢,谢道:「多谢姐姐。」

  那农女说道:「姑娘,你贵姓?」赵婉雁道:「我姓赵。」那农女道:「那
么是赵姑娘。我姓杨,村里人小一点儿的唤我做杨二姐,你也这么叫我好啦。」

  赵婉雁微微一笑,道:「好的,杨二姐。」杨二姐笑了笑,道:「赵姑娘,
看你样子,家里是富贵人家罢?怎么一个人赶路?」赵婉雁脸上一红,神态忸怩,
道:「这……这个……」她思及向扬,心中怦然,这等缱绻之情,又如何能对旁
人说出口?要直承此行是离家会见情人,实是为难,只羞得她满脸酡红。杨二姐
见她如此,似乎猜到了她心里所想,笑而不语,简单收拾了房中杂物,出去准备
做饭。

  当晚赵婉雁与杨二姐一起用了餐,便回到房里,躺在炕上,心中潮思起伏,
难以入眠,暗想:「爹爹知道我偷偷跑出来,定会大发雷霆,此时多半已经派人
出来追我了。明天一早,我得立刻赶路,可不能给追上了。唉,向大哥跟爹爹水
火不容,我……我该怎么样才好?他们若能好好谈一谈……」

  正自想着,忽见窗外起了些火光,有人正在呼喊些什么。赵婉雁心头一惊,
坐了起来,暗道:「杨二姐说的盗贼,真的来了吗?」

  但听呀地一声,杨二姐开门进来,手上握着一跟木棍,神情凝重,道:「赵
姑娘,你在这躲好,别出声,那群盗匪来啦。」赵婉雁用力点头,往墙角退过去。

  屋外火光时暗时亮,摇晃不定,想是众人举着火把来回奔走。只听打闹之声
越来越近,混杂着鸡鸣犬吠,吵成一片。喧嚷声中,忽然传出一声惨叫,接着连
续几声,均甚为凄惨。杨二姐脸色一变,道:「今天这批盗匪好狠。」话才说完,
忽听一人叫道:「三大王,你看这马。」另一人道:「嘿,好马!先打这家!」

  赵婉雁心中一跳,心道:「这人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只听数人纷纷呼喝,声音到了堂前。

  赵婉雁原没想到自己的马匹会引得贼人觊觎,登时慌了,颤声道:「杨二姐,
他们进来了……」杨二姐也是出乎意料,定了定神,道:「你先从窗口出去,快!」

  话才出口,一个汉子已破门闯入。杨二姐抢上前去,木棍着地扫去。房中未
点烛火,甚是昏暗,那汉子没留神,被这一棍扫得向前扑倒。杨二姐抡起木棍,
向他后脑重重打下,那汉子哼了一哼,瘫在地上。后头立有两人抢进,都是手提
大刀,其中一人手持火把,见杨二姐打倒一人也不在意,举刀便砍。杨二姐只是
稍懂棍棒,出奇不意的击倒一人,此时面对两人,立时乱了手脚,不住后退,见
赵婉雁呆呆地靠在墙角,似乎吓得一动也不动,心中大急,叫道:「赵姑娘,快
跑啊!」赵婉雁颤声道:「不行啊,你……你怎么办?」杨二姐还没再多说话,
手中木棍被一刀砍断,霎时脸色苍白,抛开断棍,连退几步,到了赵婉雁身边。

  那两个盗贼举火一照,见到房中除了两女并无他人,顿起歹念,一人笑道:
「妙啊,想不到这穷乡僻壤,倒也有这等货色。」便要冲上前去。另一人见了赵
婉雁秀丽绝伦的容貌,惊喜之余,忽觉有些不对,道:「老弟,且慢,这妞儿我
好像见过。」那盗匪笑道:「你要见过,早给你风流快活过了,还会在这儿?」

  便在此时,一个胖大的身影走进房里,叫道:「阿胡,徐三,你们干什么?」

  那两贼听了,连忙回身,一人陪笑道:「三大王,咱们逮到两个小妞,三大
王看看,要不要捉回去?」心中却暗暗嘀咕,可惜快到手的美人又落到头目手里。

  那三大王望向两女,突然面有惊色,「咦」地一声。赵婉雁一见那人,更是
花容失色,叫道:「啊呀!」这个胖头目一脸横肉,手提双锤,却是白虎寨三寨
主郭得贵。

  她曾经为郭得贵所掳,幸蒙向扬搭救,保得清白之身,后来在向扬与白虎寨
三名寨主相斗时又见此人,最近一次是自白虎负她和向扬出城之际匆匆见过,直
至今日,她犹未知晓何以白虎寨三寨主齐至京城,之后也没再见着,想不到却会
在此遇到这个恶人,急得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郭得贵亦是意想不到,神色惊疑不定,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向……
向……那姓向的也来了?」他在向扬手下败得极惨,见了赵婉雁,不免杯弓蛇影,
只道向扬与她形影不离,说不定此刻便在左近,心中颇感惊惧,只是垂涎赵婉雁
的美色,也不肯轻易离去。

  赵婉雁一转念间,也知道他顾忌向扬,心中暗想:「若是向大哥在这里,那
也不必怕你。怎生吓他一吓,把这恶煞诓走?」她本来不善应变,此时心中惊惶,
一时难以定心,更想不出半点应对言语,支支吾吾地道:「向大哥,他、他……」

  郭得贵见她神情慌乱,心想:「要是那向扬在这里,早就会出来阻我劫掠,
看来十之八九是不在。」当下面露狞笑,道:「好啊,给你跑了两次,这会儿你
可再也溜不掉了罢?」抛开双锤,冲上前来抓赵婉雁。

  杨二姐见他扑来,顺手握到墙边竹帚,往他脸上打去。亏他郭得贵多少也是
习武之人,色迷心窍之际,竟然轻忽大意,给杨二姐一帚打中,打了个满脸灰尘
砂土,一时睁不开眼。杨二姐趁机拉着赵婉雁的手臂,直往门冲。

  郭得贵忙胡乱抹了抹脸,怒道:「臭丫头,这么泼!」转身追了过去。两名
手下忙拿了地上双锤,跟将出去。

  杨二姐和赵婉雁出了屋子,但见外头几名农家壮丁正跟盗贼乱打一通。

  郭得贵随即追了上来,从喽啰手中接过铜锤,叫道:「小妞儿,看你跑哪里
去?」

  赵婉雁正自惊慌失措,忽见自己的马匹已被解了缰绳,想是郭得贵正要抢马,
又进了屋来。眼见郭得贵越追越近,赵婉雁无暇多想,骑上马去,策马便奔。

  郭得贵哪肯罢休率众冲散众男丁,围赶过来,停止掳掠,只是带着手下猛追
在后。但是众贼并无坐骑,那及赵婉雁骑乘良驹之速?追赶一阵,赵婉雁已将群
贼远远抛在后头。

  赵婉雁见离村已远,心中犹自跳得如打鼓一般,吁了口气,心道:「要是没
及时逃出,只怕再也见不到向大哥啦。村里的男子已经集合起来了,杨二姐应该
不会有事了吧?」

  她正心忖已然脱离险境,忽然一阵马嘶,坐骑缓缓倒了下来。赵婉雁惊道:
「怎么了?」仔细一看,只见一条马腿上血流如柱,想是混乱之中不知给哪个盗
贼砍中,受伤着实严重。那马为了逃离险地,拼命奔跑,现下终于支撑不住,倒
了下来。

  赵婉雁撕下袖子上的布料,包扎了马腿上的伤口,柔声道:「马儿,多谢你
负我脱困,可是我得赶紧离开,不能照料你,只能帮你包好伤口,当真对不起了。
你伤好之后,便自行回归原野,不用再供人驱策啦。」

  她站起身来,望向来路,不禁一呆,惊叫道:「糟了!」原来马血一路洒来,
血迹斑斑,成了追踪的指标,竟是把她行迹暴露无遗。她慌不择路,纵马之际只
想突围,此时才发现周遭树茂林深,竟是行到了一条山路。深宵之中,隐隐传来
几声鸦啼。

  马已受伤,须得步行,赵婉雁也无可奈何,生怕郭得贵追来,只有往前快步
奔去。但她体质柔弱,又累了一天,跑了一会儿,已是气喘呼呼,两旁林木却越
来越盛。

  她奔得两脚发软,支持不住,只得坐在一棵古松之下,倚着树干休息,只想
阖眼睡去,但仍勉力支撑。昏昏沉沉之际,忽听一阵沙沙,是脚踏落叶之声。赵
婉雁大惊,慌忙起身,正要往前再跑,忽见火光四起,郭得贵带着数名山贼四面
八方包围过来,嘿嘿而笑,道:「小郡主,你很会跑嘛,到了这个荒山野岭来,
真是再好也没有,哈哈,哈哈!」

  赵婉雁惊叫一声,退到树下,颤声道:「你……你……」郭得贵凝笑道:「
我什么?」一招手,两名喽啰抢了上去,左右拉住赵婉雁双臂。赵婉雁哪里反抗
得了,挣扎几下,毫无作用,急得泪水盈眶,叫道:「不要……不要这样!向大
哥他……他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郭得贵舔舔嘴唇,笑道:「那还得要他
知道这回事才成。老子把你带回去天天玩,玩到你精疲力尽,走也走不动,话也
说不出来,看你怎么再见那小子,怎么跟他说去?」

  赵婉雁含泪闭目,低声道:「向大哥……」

  此时乌云蔽月,似乎明月心有不忍,不愿目睹这无助的少女惨遭蹂躏。

  郭得贵走上前去,眼中尽是贪婪之意,双手便往她胸前双乳摸去。

  突然之间,山林中传出一阵尖啸,极其骇人,却是夜枭之鸣。一声枭鸣之后,
又是一声鸦啼,接着呀呀、咕咕、嘎嘎、呱呱……所有聒噪尖锐的鸟鸣陡然纷纷
响起,此起彼落,回荡在深山之夜,显得既是诡异,又是可怖。

  郭得贵吓了一跳,手一缩,骂道:「怎么这等邪门,这么多扁毛畜生通通鬼
叫起来?」话才出口,突然周遭一暗,乌云把月光全然阻挡住了,四周竟似有阵
冷气,阴风惨惨,群鸟鼓噪之下,令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赵婉雁固然惊愕害怕,
郭得贵和群盗也觉得心中不大舒服,不自觉地四下张望。

zxc8888 2009-3-20 19:28

              (一百二十一)

  山中群禽不绝怪叫之中,又传出羽翼拍扑之声,夜空中不时有黑影飞快穿梭,
更添阴森气氛,犹如幽灵鬼魅。那阵风越吹越寒,虽不甚强,却是冰冷异常,当
真不似人间气象。

  一个喽啰被吹得心里发毛,道:「三大王,这地方阴森得紧,咱们不如先离
开这儿。」郭得贵虽是惊疑不定,却也不肯在手下之前失了面子,大声道:「呸!
不过是几只贼鸟叫了几下,起了阵冷风,又算得什么?都在这山里过了两天了,
又有发生什么事了?要是下了山去,遇着官兵搜捕,岂不是多费手脚?怕什么,
都跟我来!」提了双鎚,反往阴风吹来的方向走去。

  众喽啰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跟过去。赵婉雁被其中二人抓着手臂,一同
押去,心里说不出的惧怕。满山禽鸟依然鸣叫不休。

  走出十几丈远,夜幕之中,依稀可辨前头是一处峡谷,风势由此而来。

  郭得贵见那峡谷一边山壁上有个漆黑之处,仔细一看,却是个天然生成的山
洞,心中一喜,道:「妙极!咱们平日就藏在这个洞里,可不必受风吹雨打之苦
了。」转头一看赵婉雁,见她一双清澄的眼中充满惧意,身子微微颤抖,娇弱不
堪,心中邪念又生,叫道:「先把这妞儿押到洞里,让她跑也跑不掉。这小妞是
赵廷瑞那老贼的女儿,待我将她好好整治之后,各位弟兄见者有份,尽管享受,
出一出赵老贼给咱们受的鸟气。」群贼高声呼叫,个个兴奋之极。捉住赵婉雁的
两人迫不及待,便拉着赵婉雁往洞穴过去。

  赵婉雁虽知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但是仍然拼命抵抗,哀声道:「郭寨主,请
……请你别这样,当日向大哥和你动手,也没有为难你啊……」郭得贵哪里肯听,
嘿嘿嘿阴笑几声。

  两名盗贼捉着赵婉雁走到洞口,陡觉一团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三人都是
身子一抖,打了个寒战。那两名喽啰叫道:「三大王,这洞口古怪,有股冷气,
冻得厉害!」

  郭得贵正自想着赵婉雁的胴体会是何等娇艳诱人,忽遭打扰,甚是不耐,骂
道:「胡说八道什么,快进去!」两贼大眼瞪小眼,只得架着赵婉雁走进山洞,
一人举着火把,火光照耀下,见那山洞高约二丈,深约四五丈,往左拐了个弯。

  一人摸了摸赵婉雁的下巴,笑道:「这地方不错,小妞儿叫起来定是加倍的
爽耳。」

  另一人道:「可惜又得给三大王先玩,他总是把娃儿身上弄得油腻腻的,干
起来不大舒服。」先前那人心念一动,淫笑道:「不能在三大王之前上这个小妞,
先摸几把也好。」说着手一伸,便往赵婉雁大腿摸去。

  赵婉雁惊叫一声,向旁一退,后面另一人却趁势拉住她,从后头往她胸口抓
去,随手将火把搁在地上,两人各自捉住赵婉雁的手脚,将她按倒在地,四只手
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各处侵略。赵婉雁急叫道:「不要……不要……」泪珠散落
之际,依然无法遏止两人邪行,一只手已然在她乳前揉搓,淫邪的笑声萦绕洞中。

  忽然之间,一道冷气从左边洞道拐弯直冲出来,飒地一声,火把立时熄灭,
洞中一片黑暗。这冷气当真冰寒彻骨,一时之间,三人只觉全身血液似乎都结成
了冰,牙关格格作响。两贼大为惊惧,均觉这无端而来的寒气实在太过诡异,慌
乱之中,正待起身,忽听洞中左侧一个声音说道:「通通滚出去。」这语调奇冷
奇淡,说出口来,犹如一条拉直的钢线,毫无情感,竟不似人之声调。

  两贼和赵婉雁听得洞中忽然有人出声,又是这等诡谲阴冷,吃惊之余,无不
骇然失色。一阵冷风跟着卷来,似乎三魂七魄也被这阵鬼气森森的怪风引带而去。

  两名喽啰惊声大叫,竟不顾赵婉雁,连滚带爬地逃出洞外,叫道:「有鬼,
有鬼!」

  郭得贵见洞中火光突熄,正自奇怪,接着见到两人狼狈而出,口中呼叫有鬼,
心中一跳,道:「鬼?」一名喽啰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叫道:「三……三……
三大王,洞……洞洞……洞里有鬼啊!」另一人猛点其头,却是吓得说不出一个
字来。

  郭得贵见了两人的惊惶神色,心中暗暗发毛,暗道:「莫非洞中真有什么鬼
怪,才起这样的怪风?管他娘,总得先把那妞儿抓了出来。」当下带着众喽啰上
前,要往洞中探去。

  赵婉雁一人被留在洞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惊魂未定,暗道:「这些恶人
怕成这样,难道……难道真有鬼魅?那声音……真也不像人的说话啊。」一时之
间,不知该庆幸暂时免於遭受侮辱,还是忧心洞里鬼怪的可怖。便在此时,那声
音又道:「不想死,就快滚出去。」

  赵婉雁听着这冷若铁石的寥寥数字,心底一股寒意直升上来,强忍惧意,颤
声说道:「你……你是人还是鬼?」那声音这次只吐出一个字,说道:「鬼。」

  赵婉雁胆量本小,一听此字,身子一震,吓得险些惊叫出来,但随即想到:
「世上真会有鬼承认自己是鬼么?」但她毕竟从没见过鬼,倒也难以置喙,心中
反而定了不少,暗道:「就算是鬼好啦,可是他好像还不大凶恶。

  我要是出去,定会给那些人捉住,与其失了贞节,还不如冒险跟鬼打交道。」

  她这是绝望之中的异想天开,全没顾及这「鬼」的想法,当下低声道:「鬼
……鬼先生,你让我在这里躲一下好吗?外面有一群恶人,他们……他们要捉我。」

  那声音说道:「那些人是谁?」赵婉雁轻声道:「是……是白虎寨的三寨主,
他姓郭。」那声音沉默一阵,道:「你过来。」赵婉雁听他说话依然全无生意,
虽然令人害怕,可是似乎并无加害之意,当下鼓起勇气,摸着洞壁走到左边弯洞。

  黑暗之中,瞧不见任何事物,她不知该往哪边说话,只得道:「鬼先生,你
在哪里?」

  话才出口,一道火光隐隐照来,却是郭得贵带人进来查探。赵婉雁藉着火光,
瞄到身旁一个影子,正待转头相视,忽听呼地一声,赵婉雁只觉身边扫过一片冷
气,火光立灭,只听得群贼惊声叫嚷,四下又归於黑暗。

  忽听几下沉重的脚步声,正是郭得贵大着胆子走了过来。他双鎚交击,一声
砰然巨响在洞中回荡不去,趁着这股气势叫道:「什么妖魔鬼怪,快快现形,看
老子一鎚把你……」把你如何,尚未交代分明,赵婉雁忽觉一股吸力将自己凭空
扯退,耳听一股劲风刷然而过,其声如撕布帛,接着便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几
声沉重的铿啷之声,紧跟着又成了一片恐惧惊叫。

  赵婉雁不知所以,正自茫然,忽听那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冷地道:「郭得贵,
这招不会要你的命,快快滚了出去。要是你们再来扰我,一个个都杀了。」群盗
听了,无不心惊胆颤,哄闹成了一团,扶着郭得贵落荒而逃。

  赵婉雁呆了半晌,待得惊觉群贼已然逃遁,心里一松,支持不住,倚着洞壁
缓缓坐倒。那声音也不再出声。赵婉雁心神稍稳,暗道:「他好像不是鬼啊,鬼
应当是一下子勾走人的魂魄,怎么也会像向大哥他们那样,有什么武功招式吗?」

  她怔怔地出了会儿神,低声道:「谢谢你帮了我,你……你应该不是鬼罢?」

  那声音冷冰冰地道:「我是鬼。」赵婉雁听他仍说自己是鬼,不免还是颇为
害怕,轻声道:「可是……可是你能这样跟我说话,是不太像……不太像鬼啊。
你……你是什么样的鬼?」她这话出口,那声音便停了话。过了半晌,那声音说
道:「整个武林只有我一个鬼,黄仲鬼。」

zxc8888 2009-3-20 19:28

              (一百二十二)

  洞中之人,正是皇陵派中仅次於龙驭清的高手,明孝陵守陵使黄仲鬼。

  他自巾帼庄一战为慕容修、向扬、文渊三人联手击退,更中了文渊一剑,创
伤极钜,退走之后,并不回京城覆命,独自来到山中疗伤。他所修练的太阴真气,
乃是一门极其诡变霸道的内家功夫,攻敌护身,威力均是奇大,却有一样不利之
处,易於调理内伤,但一受外伤,却反较常人难以痊癒. 只是黄仲鬼内外兼修,
平日几乎无战不胜,偶受外伤,也甚轻微,唯有此次受创过甚,不得不觅地藏身
休养。

  赵婉雁不常与向扬谈到武林中事,对皇陵派所知也不多,不知黄仲鬼是何等
人物,听他这么说,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原来你也是江湖人物,那
么就不是鬼啦。」此时周遭已不若先前阴冷,可是一片黑暗,赵婉雁颇感不安,
低声道:「黄先生,我可以点火么?」黄仲鬼道:「点。」断音简洁,似乎一个
字也不想多说。赵婉雁取出火石,摸黑把郭得贵等人抛下的几根火把堆在一起,
点着了火。

  火光一起,洞中冷气突然大盛,火头为之一暗,似乎随时都要熄灭。火光虽
是明灭不定,但赵婉雁心里总算是踏实不少,侧头一看,见黄仲鬼端坐洞中,脸
色阴沉,眼神中空空荡荡,全身染着一股灰气,直如石雕冰像,不带生人气息。

  赵婉雁一见之下,心中打了个突,心道:「这人当真还活着么?他若坚称自
己是鬼,只怕我也信了。」

  黄仲鬼目光凝视赵婉雁,道:「你孤身一人,夜走深山,所为何来?」

  赵婉雁听他这几句质问,虽是冷冷的不带扬顿,但似乎不含恶意,当下低声
道:「我……我本来是住在山下村子里,可是今晚这些盗贼打了过来,才逃到这
里来的。」黄仲鬼听了,沉默半晌,又听他道:「你的样貌衣着,不会是农家村
女。你是何人?」

  赵婉雁不愿透露郡主身分,却又不知如何应对,怯怯地踌躇半晌,才道:「
其实,我……我是……是从家里出来找人的。」她说这话之时,悄悄低下了头,
含羞带怯,不好意思对着黄仲鬼说出,举止神态,全是小姑娘的娇柔模样。黄仲
鬼道:「找什么人?」赵婉雁脸上一红,说不出口。

  黄仲鬼见她不答,突然右臂一伸,掌中虚抓,内力所至,赵婉雁身不由主地
向前一倾,突觉手腕一紧,左腕已被黄仲鬼五指扣住,不禁惊叫道:「啊……你
……你干什么?」黄仲鬼一言不发,霎时之间,一股冷气自黄仲鬼手中直透过来,
赵婉雁浑身一颤,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一阵模糊,身子缓缓软倒。

  黄仲鬼原是要探她内力虚实,没想到她丝毫不会武艺,身体又这般柔弱,一
试便晕了过去。他收回寒气,再运内力,赵婉雁嘤咛一声,神智慢慢清醒过来,
勉力撑起身子,倚着洞壁,犹自冷得发抖,紧张地看着黄仲鬼,神情慌乱,低声
道:「你……你……」

  黄仲鬼道:「我试一试你的武功罢了。你不会武功?」赵婉雁怔怔地摇了摇
头,缩着身体,心里甚是害怕,轻声道:「我不会武功的。」黄仲鬼向她瞧了一
会儿,道:「向大哥是谁?」

  赵婉雁一愕,随即想到:「想必是他听到我跟郭得贵说的话了。」思及向扬,
赵婉雁惧意稍减,心中油然升起幸福之感,低声道:「向大哥,他…

  …我就是要去找他啊。」黄仲鬼道:「他的武功,相当厉害?」赵婉雁微笑
道:「我不懂这些,也说不上来,可是我觉得是罢。」

  黄仲鬼眼神微一闪动,道:「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赵婉雁耳根微热,
迟疑不说。黄仲鬼道:「这人姓向,是不是叫做向扬?」

  赵婉雁乍闻此言,大吃一惊,叫道:「啊,你……你怎么会知道?你认识向
大哥?」黄仲鬼道:「认识。」赵婉雁心中怦然,面浮红晕,窘得不知说些什么,
心道:「他认识向大哥,那……是向大哥的朋友吗?可是向大哥从来没跟我说过
他啊。他肯伸出援手救我,应该也不是坏人,可是,可是……他到底是什么人?」

  黄仲鬼探知赵婉雁将去寻找向扬,心中却另有主意,道:「你说要找向扬,
到哪里去找?」赵婉雁心头正乱成一团,呆了一呆,才低声道:「我们有约了地
方,在那里见面的,只是……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黄仲鬼道:「你是他的妻
子?」赵婉雁心中一跳,羞得粉脸通红,轻声道:「还……还不是……」

  片刻之间,黄仲鬼心中转过了几个念头,道:「你既然不会武功,这一路上
若遇匪徒,未必能再化险为夷。」赵婉雁低声道:「我知道,可是……那也没办
法啊,我非去见向大哥不可。」黄仲鬼道:「你留在这里,等我疗伤两日,我送
你去跟那向扬相见,如何?」

  赵婉雁一怔,道:「你……你送我去找向大哥?」黄仲鬼道:「不错。」赵
婉雁仍是不敢相信,道:「这……这没有理由啊。」黄仲鬼道:「我本来在此疗
伤一毕,便要去找向扬,并非因你之故。」赵婉雁听着,只觉不可思议,道:「
你找向大哥要做什么?」黄仲鬼道:「我自有我的事。」

  赵婉雁暗暗端详黄仲鬼,不知该否信任於他,心里犹豫不决,低声道:「可
……可是……我一个女儿家,怎能……跟你同行……」黄仲鬼道:「无须忧虑,
你只要在此等我两天,待我伤癒,自行动身便是。一路上我不会现身,只是暗中
随你前去,无人知觉,你便如一人独行一般。」

  赵婉雁虽不知黄仲鬼的身分,但见他轻易逐退郭得贵等人,气势非凡,料想
必是武林中非同凡响的人物,又听他肯顾全自己,心中暗想:「这人如此厉害,
若要对我施以胁迫,我也抵抗不了。听他所言,或许确实不怀歹念,且信他一次,
先见到向大哥再说。」

  主意既定,赵婉雁轻轻点头,低声道:「黄先生,你说还要在这里等两天么?」

  黄仲鬼道:「不错,过得两天,便可动身。」赵婉雁稍一沉吟,轻声道:「
好吧,我……我就等着,到时候一定要走了喔。」黄仲鬼道:「很好,两天之后
上路,我保你一路平安无事。」手掌轻扬,一股冷气送出,火焰顿灭,洞中又是
漆黑一片。只听黄仲鬼道:「睡罢。」便不再出声。

  赵婉雁见他再无动静,定下心来静听,洞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好似黑
暗中只有自己一人,黄仲鬼已凭空消失一般。

  她生来怕羞,本来无论如何,难以答应与一个陌生男子同行,可是黄仲鬼自
始至终,说话举止实无生气,冷得如铁如石,赵婉雁只觉此人十分诡异,倒不如
何排斥,心道:「这人为什么会这样?世上真有这样的人么?他……他实在不像
活在人间啊。」一时之间,赵婉雁忽起怜悯之意,觉得这个毫无生息的人心中,
定然失去了许多东西,空空洞洞,只余躯壳,心里不禁为他感到一阵难过。

  这一夜就此过去。次日清晨,赵婉雁睡醒过来,胸口微感郁闷,身体有些燥
热。洞中光线甚微,阳光未能直接照进洞中拐弯处,但仍瞧得清周遭。

  但见黄仲鬼依然端端正正地盘坐原处,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便似冰僵化石,
也不知是睡是醒。

  她腹中飢饿,见洞中并无粮食,便走出洞去,左寻右找,在一棵梨树下捡了
几个梨子,回到洞里,见黄仲鬼仍在盘坐,便轻声唤道:「黄先生!」

  黄仲鬼睁开眼来,却不回话。赵婉雁将一个梨子递过去,轻声道:「你还没
吃东西罢?」黄仲鬼却不接过,道:「我不吃东西。」又阖上了眼睛。

  赵婉雁微微一怔,有些发窘,只得把梨子放在他身前,自己吃了一个。

  她在山中无事可做,从早至晚,黄仲鬼什么也没吃,只是闭目端坐,赵婉雁
瞧得无聊,只得随意在山中闲步,更加思念向扬,只盼这两日赶快过去。

  这夜到了三更半夜,赵婉雁正自熟睡,忽然惊醒,只觉周遭冷得厉害,有如
隆冬。黑暗之中,但听黄仲鬼深深呼吸,声如朔风,几下呼吸之后,洞外传来几
声枭啼,接着山中禽鸟纷纷鸣叫,一如前夜。赵婉雁置身洞中,冷得直打寒战,
颤声道:「黄先生,为什么……这样冷?」她不知黄仲鬼功属至阴,此时正以独
门功法运气疗伤,却不能开口吐言。

  她裹衣瑟缩,依然奇寒难当,取出火石想要打火,不料答答答连打几下,只
出现半点火光,便即熄灭。赵婉雁本就体弱,此时实在禁受不住,赶紧跑出洞穴,
以避寒气。

  一出洞口,只觉峡谷中夜风阵阵,将寒气往下风处吹去。赵婉雁逆风走去,
太阴真气无法随及,便不觉寒冷。夜里秋风本有冷意,但比之洞中阴气,却是舒
服不知多少倍了。

  赵婉雁不敢立时回洞,心道:「先等那冷气退了再回去罢。」越往逆风处走,
禽鸣声越是不显,想来未受太阴真气惊吓。

  她信步来到一处林地,找了块大石坐下,抬头仰望夜空,听着远处鸟鸣喧嚣,
心中蓦地一阵寂寥,幽幽地叹了口气。

  过得一阵,赵婉雁已不觉丝毫寒意,胸口却又觉得有点胀热。赵婉雁微觉奇
怪,心道:「今天一早,也是这般感觉,怎么……会这样?」心中一加念及,更
觉双乳闷得难受。赵婉雁脸颊泛红,明知深山之中人烟罕至,仍紧张地左右张望,
眼见四下无人,亦不见黄仲鬼离洞前来,当下稍稍敞开衣襟,又环顾四周,这才
拉开衣襟,低头看去。她素来娇羞,便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常留神多看,这时查看
自己的乳房,竟然颇为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

  淡淡的月光之下,双乳白嫩可爱,仍是两个极其漂亮的形状,因为心情有些
紧张,樱红的乳头似欲挺立。

  山间凉风习习,吹在她裸露的肌肤上,赵婉雁心中怦然跳动,莫名其妙地暗
自害羞,但仍伸手摸摸胸脯,只觉双乳胀塞,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觉。

  赵婉雁想了一想,登时醒觉:「啊,是这两天没有喂宝宝哺乳,所以才这样
胀胀的?」

  赵婉雁能够泌乳,本是白虎所导致,原因虽然难解,但白虎之意,显是要她
代为哺育小白虎。小白虎尚未断奶,平日一天要吸奶数次,赵婉雁也习以为常,
这一天多来未经小白虎吸吮,乳汁却分泌如常,此时已积下不少,也难怪她乳房
胀热,难以宣泄。想到此节,赵婉雁顿觉不知所措,小白虎并不在此处,便要喂
乳,又从何喂起?霎时之间,只急得她俏脸生晕,拉上了衣襟,眨了眨眼,心中
拿不定主意。

  忽然之间,她回忆起与向扬缠绵时,向扬曾亲吻她的乳头,把她挑逗得流出
奶水来,自己婉转娇啼,引得向扬亢奋超乎寻常,那一战激烈无比,此时一想,
仍不禁面红耳热,心头狂跳。赵婉雁越想越出神,既感甜蜜,复又害羞,心道:
「向大哥……他那一次真的让我羞死了,可是,真是舒服……」一只手掌轻轻抚
摸了一下乳峰,其上的先端早已在她的绮思之中变得坚挺红润,娇艳欲滴。

  她心如鹿撞,双手按着胸口,想到了一个法子:「不如我也试试看,能不能
自己……自己……把乳汁弄一点出来,说不定会比较舒畅……」想着想着,双手
已轻轻揉了起来,同样雪白无暇的手指和嫩乳互相磨蹭,两点不住晃动的朱红色
格外醒目。虽说如此,有幸观赏如此美景者,眼下却只是她自身一人,心里不禁
有点惆怅。不过她自然绝不希望他人前来窥视,思绪所及,唯有单指向扬一人罢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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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十三)

  不过这些许的失意也只瞬息之间,很快地,赵婉雁对自己的抚弄已收到了出
色的成效。洁如白雪的胸脯渗出细小的汗珠,隐隐透出绮丽的粉红色泽,两股温
热的气息似乎从心底慢慢涌向乳端,令她浑身酥软,醺醺然,陶陶然,手指的动
作渐趋紊乱,并不自觉地做出拨弄奶头、越界下侵小腹的举止,不规矩的行径使
得赵婉雁无法紧闭樱唇,吐出几声细细的喘息。

  「嗯……唔……嗯嗯……」虽然极力压抑,但是赵婉雁却无法管控自身,越
是忍耐,手上的挑逗越是感受得清清楚楚。然而这是她自己的动作,一切出於本
愿,她不管如何羞涩,却也无从制止,手指反而更加恣意搓揉,把细嫩的乳房弄
得型态百出。这般爱抚自己的身体,在赵婉雁还是头一遭,不意居然感到如此美
妙,不由得又羞又慌,脑海里浮现出向扬的身影,迷迷糊糊地喘着:「向……向
大哥……啊、啊……那里……」

  她不想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一边娇喘,一边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幻想着向
扬就在身边,对她施加重重爱抚,想着想着,彷彿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
心里更是沸腾火热。这般幻想,使赵婉雁更加投入於狂乱的情境中。她背靠树干
站着,剧烈地喘着气,把上身衣裳整个解了开来,用手臂、手掌、手指热烈地抚
动双乳。虽然她无法瞧见,清秀的脸上却确实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情緻,一滴滴汗
水在她艳丽的胴体上反映着月光,口中不住声吟叫:「啊……啊啊……向大哥…
…我……我要……」

  到了这个地步,赵婉雁只觉双乳胀热得已达极点,心中的刺激也跟着越叠越
高,十只纤纤玉指着意挤压两团嫩乳,强烈而狂热的快感沖昏了她的理智,喘声
如浪,一波高过一波,双峰红嫩的前端上,出现了一层乳白色的光泽。赵婉雁失
魂落魄地挤着她柔软的双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至那乳白色的汁液呼之欲
出,终於忍耐不住,叫出了令她羞不可抑的高亢声音──

  「啊、啊啊……嗯、嗯、啊!啊啊──」随着颤抖的声音回荡在林间,赵婉
雁全身剧震,两道浓稠的奶水从饱满的乳首飞快地喷了出来,在地上洒出一大片
的白,在一下猛烈的涌出后,洒了几滴,接着缓缓顺着乳房弧线流下。霎时之间,
赵婉雁全身脱力,双手难舍地继续搓揉奶水淋漓的乳房,冒出娇弱的喘息:「荷
……哈啊……哈……啊……」双腿忽觉一软,顺着树干缓缓坐在地上,股间感到
一阵凉意,不知不觉中,已全然湿透了。

  赵婉雁喘着气,低下了头,虽然身体酥麻无力,手上依然轻轻抚弄着,乳汁
如流泉般不绝泌出,柔嫩的胸腹上慢慢沾满了白稠的奶水。

  随着胸口胀塞消逝,赵婉雁渐渐回过了神,心里既感迷惘,又觉羞赧,静静
感受着玩弄自身的点滴余韵,脸颊又红了起来,轻轻地道:「向大哥,如果你真
的在,可有多好……」

  她困倦地靠着树干,虽已排解了乳间不适,可是对向扬的思念之情却又紧跟
着袭上心头,身体不由得一阵火热,想着和向扬亲暱缠绵的种种情状,心中怦怦
直跳,越想越是难以按耐,口边犹带轻喘,一只纤纤素手却已自然而然地往两腿
之间探索过去。

  她与向扬虽有几日重聚,但是和韩虚清、任剑清、文渊等人住在客栈之中,
生来靦腆的赵婉雁,根本不敢和向扬行床第之事,只是调笑几句,也唯恐太过大
声,被人听见。赵婉雁少女情怀,与向扬的恋情正当如胶似漆之际,却要受此相
思之苦,这时因故动情,又在这无人山林之中,无所顾忌,登时难以克制,娇喘
声中,手指已隔着裙子轻轻抚弄起来。

  「呃……嗯……」在来回几次揉动后,赵婉雁的声音稍稍高亢了几分。

  她方才耗去了太多精力,放松之后,现下其实颇感疲累,只是情思难舍,不
自主地聊以慰藉罢了。她的私处本已潮湿,这一番刺激下来,更是泉涌不止,裙
子贴着肌肤处,已可见水渍透出。

  赵婉雁察觉爱液氾滥过甚之时,已是身如火烧,如欲融化,呻吟不绝,脸上
一片红潮,隔裙挑弄已不足以纾解欲念。她恍惚地将手伸入裙里,仰起头来,食
指指尖迟疑地在花瓣四周徘徊,心中暗想:「向大哥他用手指进来的时候,是怎
么样弄的呢?我……我也可以自己试试看么?」

  指甲轻触至下体嫩肤,赵婉雁忽感不安,心道:「可是……万一不小心弄伤
了,我……我可不会处理……」想到这里,赵婉雁举起另一只手至眼前。赵婉雁
身为郡主,平日重些的东西也不必亲个儿拿,一双手柔若无骨,手指也是修长纤
细,看来便是使不出力气。但是她下身秘处,自然又更加娇嫩百倍,赵婉雁心里
一怯,情潮稍舒,手指更不敢轻易探入,收回了手,抿着嘴,稍掩脣齿间漏出的
呢喃之声。

  她在乳汁舒泄之后,本来已经得到一阵满足,身体松懈了下来,这时想了又
想,心道:「算了,再怎么说,手指又比不上向大哥的……的……哎,又何必尽
想这些事?」

  她心意稍定,匆匆整理好衣装,脸颊犹觉热烫,回想刚才居然做出如此大胆
的行径,不禁羞得难以自处,一颗心跳得比平时快上了不知多少倍。她悄悄回到
洞外,见冷气已歇,便即进了洞里,也不出声,窝在洞中角落,闭目欲睡,只一
会儿,便已沉沉入梦。

  朦朦胧胧之间,赵婉雁只觉身体轻飘飘地,如在云端,四周景緻变幻不定,
时而为山,时而为水,捉摸不定。虚无缥缈之中,忽然有人自一旁拉住了她的手,
转头一看,正是她数日以来朝思暮想的向扬。

  赵婉雁惊喜交集,投在他怀中,叫道:「向大哥,向大哥!」她声音出口,
自己耳中却听不甚清楚,四面八方似乎都空空荡荡地,听不见什么东西。向扬口
唇振动,似乎也在说些什么,赵婉雁却全然听不见。她不以为意,轻声道:「向
大哥,我……我好想你……天天想的都是你……」

  她望见向扬的应以激动的神情,却始终听不到向扬的声音。身旁景象不住转
变,忽然变做了两人相遇的赵州桥上。向扬拥着她深吻着,将她按在桥边栏杆上,
脱去了她的衣衫,热烈地爱抚她裸露的胴体。赵婉雁但觉手足无力,轻声喘息道
:「嗯……啊……向……向大哥……我……啊……不行……真的……受不了……
了……啊……」

  向扬随即搂住她的腰间,奋力一挺,下身深深插入赵婉雁的私处。赵婉雁霎
时间浑身沸腾,如痴如醉,难抑兴奋,放声呻吟:「啊、啊!」

  这一声呻吟,赵婉雁却突然能听得清楚了,眼睛一眨,才发现自己仍在洞中,
天色已明,黄仲鬼仍似一尊石像般闭目打坐。赵婉雁怔了一怔,方知适才只是南
柯一梦。思及梦中情境,赵婉雁不禁面红耳热,心道:「怎……怎会做这样的梦?
哎,是因为昨晚太过分了,才……才会这样么?」

  她坐起身来,觉得衣衫湿凉,是为汗水所浸濡,下体却又分外湿润。赵婉雁
感到有异,低头一看,登时羞得双手抚面,险些呼出声来。原来她睡觉时侧卧屈
身,此时腹下股间,衣物裙裳却全是水痕,紧紧贴着肌肤,满是皱褶,一旁放着
一个果皮残缺的梨子。那本来是她昨日吃不完留在洞中的,不知为何,却变得这
般模样。

  赵婉雁羞不可抑,怯怯地伸手摸了摸,布料已然湿透。她闻了闻双手,闻到
些许梨子香味,手上还有点滴梨汁,更是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心道:「难道……
难道我做这梦时,不知不觉,竟把梨子拿来……拿来……」一时羞於多想,又摸
了摸裙上已弄湿的部分,心儿蹦蹦直跳,又是羞涩,又是慌乱,暗想:「这……
怎么湿成这样?如果说只是梨子,也未免……未免太离谱了……」

  她正自发窘,忽然想起醒来时那一声吟叫,心中又是一慌:「糟糕,刚才那
样一叫,万一……万一给听见了,那可丢死人了……」想到此处,赵婉雁转头望
向黄仲鬼,见他毫无动静,也不知是否听到了她梦中呓语。赵婉雁俏脸通红,尴
尬莫名,想要出声唤他,看他是睡是醒,却又不敢。

  隔了好半晌,赵婉雁怯意稍敛,轻声轻气地道:「黄……黄先生!」一句话
勉强出口,说得甚是艰涩。却见黄仲鬼眼睛睁开,躯体头颈纹丝不动,只眼珠转
了过来,神情僵冷如故。赵婉雁心中怦地一跳,脸上更增赧红,心中急道:「不
好,他……他醒着啊,那他定然听到了。要是……要是他把我这等举动都看在眼
里,那……那可怎么办好?」想到自己辗转呻吟的模样可能为人所窥,赵婉雁急
得几乎要哭了出来,满脸仓皇愧色,真想挖个地洞躲了进去。

  黄仲鬼见她一副忸怩不安的模样,却不再说话,便道:「干什么?」赵婉雁
楞了一下,没料到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冷冰冰的话,倒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
望着黄仲鬼。黄仲鬼道:「没有事,不要跟我说话。再过一个时辰,我功行圆满,
你便可动身了。」这句话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赵婉雁静静看着黄仲鬼,心中羞急之情登时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重深深的
疑惑,实不知这个男子为何而活,甚至是否还活在世上,但觉此人既无情感,亦
无生人气象,有如一具活死人。她於武林中事几乎一无所知,对黄仲鬼并不惧怕,
此时心中好奇,不禁问道:「黄先生,你……你怎么会这样呢?你……你好像…
…真的不太像活人……」

  黄仲鬼双眼如机关似地张了开来,灰淡的眼瞳对着赵婉雁,道:「为什么问
这个?」赵婉雁怕他生了见怪之意,连忙道:「对不住,黄先生,我……我不是
有意的,只是我真的……觉得很奇怪啊。」

  黄仲鬼听了,并不言语,眼珠转向身前,不再望着赵婉雁。赵婉雁不明其意,
心中正惴惴不安,忽见黄仲鬼眼光又转了回来,道:「你若真要知道,必须多等
三个时辰,待我聚回真气,才能动身。」赵婉雁惑然不解,心道:「难道要说上
这么久吗?」随口道:「好啊。」

zxc8888 2009-3-20 19:29

              (一百二十四)

  黄仲鬼沉默半晌,右手伸出,掌心朝天,说道:「你用手指碰我掌心试试。」

  赵婉雁不知他有何用意,依言伸指去触他手掌。一与他掌心接触,只觉他手
掌皮肉宛若坚冰,僵硬异常,赵婉雁身子一抖,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连忙缩手,
道:「你……你的身子……怎么这样冷?」黄仲鬼道:「我所修练的「太阴真气」,
便是这么一门阴寒武功。」

  赵婉雁低声道:「练这样的功夫,不难受么?」黄仲鬼冷冷地道:「修练「
太阴真气」,确然艰辛,不过使在敌人身上,对方可以比我痛苦百倍,为了杀我
想杀的人,什么武功我也练了。」

  赵婉雁听他说这话时,语调冷淡一如平常,不禁心里一寒,轻声道:「向大
哥的武功很好,可是他……他并不随便杀人的。黄先生,你这样子,不觉得……
不大好么?」

  黄仲鬼缓缓地道:「我要杀的人,也并不多。最想杀的,至今也还没杀成。
待我武功大成,杀了这个人,也就是我毕命之日,是非善恶,再也与我无关。」

  赵婉雁蓦地一惊,道:「为什么?」

  黄仲鬼凝望赵婉雁,静静地道:「我问你一句话。你相不相信,人死之后,
会化为鬼魂?」赵婉雁一怔,不知他用意何在,想了一想,道:「小时后,妈妈
曾经说过一些鬼怪故事的,可是……我可真没见过鬼啊。」黄仲鬼道:「谁都没
见过鬼,那么人死之后,也就不能够化成鬼魂,向生前仇人索命。既然如此,我
宁愿在死之前,先变成鬼。」

  此时虽已天明,但山洞之中,光线微弱,黄仲鬼几句阴森森的话说出来,赵
婉雁不由得心中害怕,不自禁地向后稍稍挪退,低声道:「我不懂……这是什么
意思?」

  只听黄仲鬼说道:「十二年之前,这一个人来到我所住的地方,害死了一个
人。这个人对我而言,就如同向扬对你一样。」赵婉雁身子一晃,心道:「原来
他心爱的人被别人害死了,他是要报仇啊。」

  但见黄仲鬼面色冷漠,继续说道:「当时我并不会丝毫武功,这个人的武功
却是深不可测。我没有被他杀死,活了下来,详细的情形,我不必跟你多说。」

  说着突然停顿下来,不再说话。

  赵婉雁听他说起往事,隐隐感到他遭遇过极大的变故,但黄仲鬼说话不带丝
毫情感,简简单单地说出来,赵婉雁心肠虽软,却也感不到他的难过,心中反而
替他恻然,轻声道:「照你这么说来,你的过去应当是很悲惨的,为什么你……
你好像……一点也不伤痛?」

  黄仲鬼道:「从前,我是活在伤痛之中。最早的三年里,我和凡人一样的哭,
仇恨挥之不去。从那一天之后,我拼命想要找到这个人,投入了一个门派,学习
武功,晋升职位,再修练更高的武功,练到最后,我面临了无法突破的瓶颈。我
突然发现,想凭寻常的武功复仇,实在太难了,因为那个人昔时武功远胜於我。
所以,我练了这一门武功。」

  说着,黄仲鬼右掌举起,虚空一劈,「飒」地一下尖锐风声响过,洞壁上现
出一道深达三寸的刀痕,正是「太阴刀」的凌厉气劲所为。赵婉雁吃了一惊,心
中突突而跳,轻声道:「这功夫果然好厉害。」黄仲鬼道:「不错,但是这武功
阴寒过甚,有悖天理,练深一层功力,便要损伤自身,前人修练此功,没有一个
活过六年。」赵婉雁更是吃惊,道:「那你……你……」

  黄仲鬼道:「我修练太阴真气九年,其实早该死了。开始练功之日,我改了
自己的名字,叫做「仲鬼」,原是有此觉悟。」赵婉雁心道:「仲鬼?那是什么
意思?」一想之下,陡然醒悟:「啊,是了,那是人中之鬼,他……他根本不顾
自己性命了。」想通此节,心里好生不忍,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黄仲鬼淡淡地道:「九年之中,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这个人。武功越深,
我越过不惯常人的生活,与其当人,不如当鬼。没有七情六欲羁绊,武功练得更
深,有生之年,才能杀得死他。」赵婉雁轻轻摇头,心道:「这个样子,不是太
苦了么?换做了我,我……我是做不到的。」

  她听了黄仲鬼说这一番话,对他不似生人的行径渐渐了解,见他双眼空洞无
神,虽是望着自己,反映出来的却唯有灰暗的色泽。她不自觉地想到了向扬的双
眼,总是神采飞扬,英气流露,即使在与她分离的那一刻,眼神中也带有不屈的
信念,与黄仲鬼一活一死,截然不同,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轻轻叹了口气。

  黄仲鬼道:「干什么?」赵婉雁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我……我……
我想你并不需要这样逼迫自己……」黄仲鬼一声不响,身子也丝毫不动。赵婉雁
见他如此,轻声道:「黄先生,你并不是真的想当鬼吧?又何必……害得自己伤
了身体……」黄仲鬼冷冷地道:「当鬼很好,以黄仲鬼这个身分留在世上,少了
许多无谓的烦扰。」赵婉雁轻轻摇着头,柔声道:「你想为心爱的人报仇,那不
是……不是一种感情么?这就说明了,你还是人啊,何必要把自己……」

  忽然之间,黄仲鬼左手探出,扼住赵婉雁喉咙。赵婉雁才觉愕然,喉间已发
不出声音,只觉气也透不过来,犹如被一个冰冷的铁圈紧紧箍住,只闷得她满脸
通红,想伸手去扳,手脚却使不出半点力道。

  她又急又怕,却无从挣扎,脑袋昏昏沉沉,几欲晕去。便在此时,黄仲鬼缓
缓放开了手,赵婉雁身子一软,趴倒在地,一股气逆冲出来,不住咳嗽,气喘吁
吁。

  她勉强抬起头来,只见黄仲鬼面罩寒霜,右手紧按胸口,站将起来,道:「
不要多说,你走罢。这三个时辰,也不必等了,我自会在路上跟着你。我跟着你
这件事情,不要对其他人说起。」说着转过身子,缓步走出洞外。

  赵婉雁轻轻摸着喉咙,又咳了几声,好不容易稍感舒服,站起身来,黄仲鬼
已然不在洞中。赵婉雁怔怔地出了一阵子神,心道:「他才不是鬼呢,他只不过
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要练武功,又何必非变成这样不可?向大哥、文公子、华
姑娘他们都不会这样,陆道长也不会。」转念又想:「向大哥既然认识他,为什
么不帮帮他?嗯,或许他并没有跟向大哥提过吧。等见到了向大哥,我跟他说了,
也好让他帮黄先生想个方法,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活到这样子,不是太可怜了么?」

  她主意既定,便也走出洞去,见得阳光普照,山林中四下不见黄仲鬼踪迹,
心想:「黄先生说他会跟着我,那么我走我的便是了。」当下整理了一下衣服,
觅路往山下走去。

  她一路走着,虽然时常左右张望,却丝毫没有发觉黄仲鬼的身影。一直走到
山下,耗去了半个多时辰,黄仲鬼依然没有现身。若说他果真暗中跟着,赵婉雁
却也难以断定,疑惑之际,也不再多想,迳往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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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几回都是黄仲鬼跟赵婉雁的剧情,本回算是这部分的一个段落了。

  写这部分时,很令我担心的是……赵婉雁、黄仲鬼两个人,一个是说话慢吞
吞、软绵绵,一个是以前几乎不怎么说话的。把这两个角色连写几回,节奏感恐
怕会大大缓慢……相形之下……大概与文渊、小慕容的对话节奏是天壤之别……

  不过也没办法啦,文章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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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xc8888 2009-3-20 19:29

              (一百二十五)

  这一夜的赵州桥边,河水激浪之声澎湃不绝。星月微光之下,一个长衫青年
立於河岸,朝水中不住发掌,掌力沉猛,犹如蛟龙翻江倒海之势,掀起重重浪花。

  向扬和文渊两师兄弟各有所念,当日脱险之后,便与任剑清分三路而行。文
渊动身去寻紫缘、华瑄、小慕容三女,向扬谨记赵婉雁的约定,第二天便来到赵
州桥边,昼夜不离,白日闲步四周,默练「寰宇神通」诀窍,夜里无人,便将白
日所练功法由「九通雷掌」掌法印证,每日练功不辍。

  那「寰宇神通」奥妙无穷,实是蕴含无上武学精义的绝代神功,向扬潜心琢
磨,数日下来,融会贯通处还不达半成。他自幼习武,都是进步神速,这时修练
寰宇神通,却迭遭阻难,不免有些沉不住气。练功余暇,想到赵婉雁的一颦一笑,
心中更是思念,只想不顾一切地闯回京城,接出赵婉雁来,但是转念一想:「婉
雁既已与我相约在此,必会来到。我若潜入京城,而婉雁前来此处,反而会错过
了。难道我能让婉雁在这里空等苦候?」想到这里,信念顿坚,依然留在桥边不
去。

  这晚练功又遇窒碍,向扬连运真气,却无法依神通诀窍而行,心中突生烦闷,
索性停下内力修练,站在河边,雷掌狂发乱击,藉以发泄一番。

  他连发近百掌,体内真气奔腾鼓荡,反而更是心烦意乱,突然大叫一声,双
掌推出,打得河面无数碎浪,身子一纵,到了桥上。

  他手撑栏杆,调息平复真气,心中沮丧不堪:「当天与龙腾明交手,我还将
「寰宇神通」的法门应用在九通雷掌之中,怎么,这几天拼命修练,反而越练越
回去了?这样的功力,怎么可能与龙驭清相比?」

  向扬低下头去,河中映出一个行单影孤的人来,河水流动,带得那人影晃荡
模糊。向扬凝望河中倒影,喃喃地道:「向扬,向扬!你没见到婉雁,终究是静
不下心来?堂堂男儿,竟然这等消沉,笑死人了。」

  他自嘲几句,抬起头来,忽见桥头另一端有两个人影快步而来。夜幕低垂下,
向扬瞧不清那两人面貌,但是两人步伐轻快,却是有武功底子。他悬念赵婉雁,
不愿多管闲事,当下翻身下桥,藏在桥下券洞之中。

  那两人越走越近,不久便走到桥上,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咱们今个儿代
少爷出手,可得小心一点。那丫头武功不怎样,下手可狠得厉害。」另一人道:
「我们一上去,先把她手脚给牢牢捆住,玩一会儿,说几个字,跟她慢慢耗着,
看她能怎么样?」先前那人道:「这也不错。嘿嘿,你这一说,我可等不及想上
她了……」两人说得几句,已过了桥,后面的言语已听不清楚,只隐隐传来几声
狞笑。

  向扬藏在桥下,两人的几句对话都听在耳里,心道:「这两个傢伙心术不正,
不知要干什么坏事。」他虽然不想在见到赵婉雁前多生事端,但是听到将有为非
作歹之事,以他个性,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当下纵上河岸,远远随在那两人
之后。从背影望将过去,但见两个男子都是身着黄葛衣衫,无甚特异。

  那两人轻功比之向扬颇有不如,向扬悄悄跟踪,两人半点没有发觉。朝北走
出几里路,但见路边有座破败了的庄子,虽多有断壁残垣,但仍可看得出本来建
构委实不小。一个黄衣汉子推开大门,两人先后走了进去。

  向扬走上前去,见那门板早已腐朽,关与不关,也无差别,当下跟着闪入庄
里,走过前院。只听屋中一个声音叫了起来,道:「咦!姓康的,你怎么在这儿?」

  听声音,正是先前那二人之一。只听一个男子声音笑道:「少爷受了伤,不
能亲自摆佈这丫头,我才来代劳啊。马兄,徐兄,你们不也是么?」那人道:「
咱哥儿两是少爷传了话才来的,少爷可没叫你来罢?」另一人笑道:「徐大哥,
康兄这个风流个性嘛,大家都是知道的,也难怪他不请自来。」那姓康的笑道:
「这个小姑娘厉害得很,小弟正愁应付不来,两位来此接替,正是再好不过了。」

  忽听轻轻地「啪」一声,接着传出一声女子「嗯哼」低声呻吟,颇有痛楚之
意。

  向扬心中大疑,绕到屋侧窗边窥探,一看之下,登时大怒。但见屋中摆设凌
乱,点着几盏油灯,火光之下,照出四个身影。两个是他跟踪而来的黄衣男子,
一个衣衫不整的少女正趴在地上,神色悽楚,发丝散乱,腰身被人抬起,一人从
她身后缓缓抽送,一下一下地轻轻干着,状甚得意,却是皇陵派的康楚风。

  向扬早知康楚风性好渔色,当日巾帼庄之战,杨小鹃中其春药,险些迫得失
身於己,师妹华瑄也曾经被他用笛声迷惑,回想起来,此人实是不可容赦的淫恶
之辈,心下暗骂:「这狗贼在此行恶,既然被我撞见,焉能不除!」正想冲进屋
里,忽听那少女声音微弱地道:「康……康楚风,你可得守信……」康楚风笑道
:「我当然会。嗯,再夹紧一点儿。」说着加重了抽送的力道,少女凌乱的衣裙
不住晃荡,白皙的肌肤到处显露。那少女口中「唔、唔」地忍耐着,轻轻扭着腰,
屁股与康楚风的腿根处不停摩擦,模样极是淫靡。

  见得这般景象,向扬不禁心中起疑,心道:「且慢动手,先看明情况再说。」

  那马广元、徐隼两名男子都是皇陵派的人物,同属龙腾明手下。康楚风见两
人站在一旁,也不好自己一人佔着那女子,生怕两人向龙腾明告上一状,那可不
易应付,当下用力送了几下,将那根东西抽了出来,笑道:「马兄,徐兄,你们
还没尝过这小姑娘的味道吧?小弟先让与你们,处理少爷的交代是正经。」

  马广元奇道:「康兄,你尚未完事,难道就此打住了么?」康楚风摸了摸那
少女的屁股,笑道:「二位享受完了,小弟再来补一次便是。」马广元喔了一声,
笑道:「那咱俩可不客气了。」走到那少女面前,笑嘻嘻地道:「小妞儿果然美
得很。徐大哥,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徐隼早就迫不及待,揩了揩嘴,狞笑道:
「我先来试试这娘们滋味如何。」走上前去,将那少女翻了过来,让她仰躺在地,
便要扑上。

  那少女正自喘息,突然奋力坐起,拨开遮住眼前的头发,又喘了几声,低声
道:「你……你得……先……先告诉我。」徐隼嘿嘿笑道:「办完了事,自然会
跟你说,又何必急?」

  她这一坐起来,向扬才看清楚她的面容。但见那少女眉清目秀,甚是美貌,
体态纤而不弱,在康楚风蹂躏之下,虽然有些憔悴,羞耻的神情中却隐然带着一
股不屈之气,目光灼灼逼人,几乎有点可怕。

  康楚风笑道:「等这两位告诉了你练功口诀,我自也会把狂梦鸣之术教几句
给你。在这之前,你该先好好服侍这两位才是。」那少女身子一震,紧咬下唇,
脸上满是羞愤之情,好一阵子,才道:「这次有多少字?」马广元道:「一人各
教四十来字。」少女轻轻点头,低声道:「一人只能一次。你们要怎么样,随便
你们罢。」

  徐隼怪笑几声,猛地按倒少女,将她身上少许衣裳全部扯去。那少女毫不反
抗,只是闭起眼睛,观其神情,显是竭力忍耐。马广元松开腰带,掏出自己的肉
棒,嘿嘿笑道:「小妞儿,徐大哥先插你的穴,这嘴可也别闲着,快来帮我吹一
吹。」

  少女张开眼睛,见到眼前一根肉红色的东西直挺挺地对着自己,脸庞蒙上一
层羞红,半转过上身,一只手掌若即若离地握住那阳具,微启朱唇,舌端伸出,
舔了舔阳具前端的稜角。马广元浑身一抖,淫笑道:「你的舌头功夫不错嘛,嘿
嘿,也不知道舔过多少男人了?」那少女微一迟疑,继续用舌头绕着那阳具舔舐,
一边在余暇时低声道:「少爷之外……唔唔……一共……嘶……啊……有……十
一个……」

  徐隼将她右腿抬起,绕过自己腰侧,使得她股间阴户完全暴露出来。那少女
下体甚是浓密,幽深的草丛上沾着一点一滴的白浊之物,是康楚风留下的。徐隼
也不注意,下体肉棒在她洞口试戳几下,淫笑道:「你这个小淫穴被多少人干过,
可真的数也数不清了罢?」用力一挺,阳具毫不怜香惜玉地破门而入。

  「啊、啊!」少女发出一阵短促的悲鸣,腰枝上撑,身子极力向后,似乎承
受不住。徐隼一手抬着她的腿,一手用力抓住她的乳房,跟着腰间动作一齐使劲
乱揉,粗暴不堪,少女的乳房渐渐由白变红,娇躯汗水流溢。少女连声哀叫:「
不……这样……嗯、啊!好痛……啊啊!唔,唔!」叫得一阵,马广元的阳具挺
了过来,塞满了她的嘴,顶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恣意逞欲,少女双目含泪,身体不由自主,有时前后摇
摆,有时忽伸忽屈,变成了一件玩物相似。可是少女始终不加抵抗,任由两人凌
辱之余,还主动用手圈弄马广元的阳具,十分卖力。康楚风笑道:「好淫荡的一
个娃儿,只怕你不是想学九转玄功的口诀,只是想有男人天天这样干你罢?」

  此言一出,少女脸色陡变,狠狠瞪了康楚风一眼,可是在两根阳具夹击之下,
少女脸上怒容迅速瓦解,又转为大受欺凌的不堪神情,只是多了几分不甘和羞愧。

  马、徐二人看在眼里,更是欲火奋起,四只手到处侵犯少女的肉体。少女口
中含糊地发出唔唔之声,几滴泪水落下地来,却不比下体交媾处,阳具抽动捣出
的蜜汁来得多些。

  向扬在屋外看着这一场淫秽的交合,一直难以捉摸这少女的用意,只看得烦
躁不堪,正想破窗而入,一招将康楚风毙於掌底,忽听得「九转玄功」四字,心
头顿时一惊:「九转玄功?这女子从何而学本门内功的口诀?皇陵派中,应当只
有龙驭清父子会这门功夫,可是……这女子为何要学?」

  他心中疑窦丛生,极欲弄个明白,当下不再考虑,掌按窗缘,就要将之震破,
冲进去收拾康楚风等三人,忽听背后一个苍老古怪的声音响起,低声说道:「别
急别急!小夥子,这场好戏正精采哪,等戏看完了,我们爷俩儿再进去接替上阵
不迟,难道还怕这小淫娃溜走么?」

  向扬大惊,没料到身后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人,转身一看,但见一个矮小老头
站在面前,秃头白鬚,身材枯瘦,全身上下似乎没有几两肉,一身破布衣肮脏不
堪,眼光却如锐利如鹰,只是脸上浮着一副色瞇瞇的神气,一见向扬转身,离窗
边远了些,当即闪身过去,眼睛凑在窗边,专心致志地往里面看去,一边舔着嘴
唇,喉咙不断嚥下口水,却不理会向扬了。

zxc8888 2009-3-20 19:30

              (一百二十六)

  向扬见这老者神态猥亵,举止怪异,心中大起反感,道:「老丈,请让开。」

  那老者不答一字,头也不回,只是盯着屋中三男一女猛瞧,身体不住晃动。

  向扬微感奇怪,仔细一看,那老儿一手抵着窗櫺,另一只手却伸进了裤裆里,
正前前后后地把弄发泄,鬍鬚掩盖下的嘴唇也古里古怪地扭动着。

  忽听那少女一声尖锐哭叫,声极惨痛,只是声音模糊不清,想是嘴里仍含着
马广元的阳具之故。只听得三个男子的笑声纷杂传出,似乎大为得意。

  向扬听得心中大怒,心道:「这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必理他?」

  单掌一竖,说道:「得罪!」掌力向前疾推而去,正是「九通雷掌」中的一
招,虽是对准窗口而发,但是威力波及甚广,那老人倘若不避,背心势必为掌风
所扫。

  那老人陡觉身后掌风呼啸大作,瞬时大为吃惊,直跳而起,一跃二丈来高,
骂道:「该死的小毛头,敢暗算你爷爷!」这么一避之下,雷掌掌力已自他脚底
卷过,无阻无碍,一掌将两扇破窗震得飞脱入屋,支离破碎。向扬不理那老人,
顺势冲过窗去,双掌当前划个半圈,真气鼓荡,震开半空中破碎窗木,已落足屋
中,更不打话,一掌向康楚风击去。

  屋中四人见到有人闯入,都是一惊,康楚风识得向扬,见他一现身便对已施
以猛招,不由得骇然失色,叫道:「不好!」仓皇之中着地一滚,避过了向扬雷
掌正面威势。不料向扬变招快绝,手掌下沉,顺手抓住康楚风后心衣服,举臂一
振,猛地将康楚风举了起来,朝马广元直摔过去。马广元正陶醉在凌虐那少女的
快感之中,忽见康楚风身躯自侧飞撞而至,一呆之下,慌忙将肉棒抽离少女口中,
正要斜身接下,却已不及,两人撞在一起,双双滚倒,一滚再滚,砰砰磅磅地滚
到墙角,只撞得两人头晕目眩,筋骨如散。

  徐隼正恣意奸淫那少女,见到向扬一出手便击倒二人,心中一惊,慌忙拔离
那少女,一手拉着裤子,一手去摸摆在一旁的兵刃,叫道:「你……你是什么人?
敢打扰老子办事……」话没说完,兵器没拿到,向扬上前一掌,已将他打得飞了
出去,摔在一张八仙桌上,顿时将之压垮,晕了过去。

  那少女在三人轮番淫虐之下,早已精疲力竭,喘声微弱,肌肤处处可见男人
留下的污浊,此时向扬突施援手,那少女却反而甚为惊惶,提高声音叫道:「你
在干什么?你……你别杀他们!」向扬微微一怔,道:「我并没下杀手。姑娘,
你没事……」那少女抢了他的话头,急叫道:「出去,出去!

  谁要你多管闲事?啊、咳……」她只说得几句,却因先前交合太过激烈,一
时提不上气,登时咳嗽起来。

  向扬大惑不解,正觉奇怪,却见那老人跟着窜进屋来,笑道:「小夥子就是
毛毛躁躁的。嘿嘿,刚才就跟你说过,这女孩儿是个小淫娃,每天都干个不停的,
你进来打断她做什么?不是扫她的兴么?」

  那少女勉强止住咳嗽,面有羞怒之色,叫道:「云老贼,你……你胡说什么?」

  那姓云老头笑道:「你要从龙腾明那小子手上学到什么好功夫,那是千难万
难,他老子的武功是挺厉害,自己可还不成气候。嘿嘿嘿,你为了几句口诀,给
这许多人干得死去活来,若非乐在其中,又怎么受得了?」

  那少女全身无力,想要拾取衣物遮蔽身体,竟也不可得,只是气喘吁吁地骂
道:「你……你少来胡言乱语,你不过是想骗我跟你……跟你……我死也不要!」

  云老者笑道:「我这宝贝是老当益壮,越老越壮,不知插得多少娃儿欲仙欲
死,你何以不要?你只需跟我相好三个晚上,我传你一身本事,你要报什么仇,
都是轻而易举。」那少女身子一颤,低声道:「落到你手里的女子,不出两天都
死尽了,我可还不能死。云非常,你快滚开,别来缠我!」

  那老者云非常步步进逼,面露微笑,突然拉下裤子,叫道:「你瞧,老夫这
宝贝都硬成这样了,你不给我干个五六次,怎么受得了来?」但见他手握肉茎,
既粗且长,一条一条的红筋浮现而出,前头一片白稠。这老儿骨瘦如柴,年过六
旬,那话儿居然粗壮得出奇,比之寻常壮年男子犹为惊人,与他身形殊不相称。

  那少女别过脸去,挣扎着向后退缩,颤声叫道:「走开,走开!」

  云非常哈哈大笑,疾扑上前,单手抓出,快捷无伦,眼见那少女无法避让,
不料一抓之下,竟抓了个空。一看之下,却见向扬横抱那少女,立在一旁,已在
她裸身上披了一件外衣。云非常一怔,笑道:「你这小鬼头,也想来分一杯羹么?

  来来,放下这娃儿,咱爷俩儿轮番上阵,我干完换你,你干完换我,这样总
公平罢?」向扬神色肃然,道:「这位姑娘甚是可怜,在下可不允你多加欺凌。」

  云非常一愕,脸色陡变,目光透着一股凶狠之意,冷笑道:「小子,在老夫
云非常面前,岂有你逞英雄的余地?」也不拉起裤子,任凭阳具暴露在外,双掌
十指箕张分开,突然啪啪啪互击三下,顿了一顿,又是啪啪啪连拍三下,如此这
般,拍手九下,猛地双掌左右开弓,朝向扬两颊打去。

  向扬正不知他搞什么花招,突见两个耳光搧了过来,手法当真快如闪电,不
禁一凛,略一退步,云非常双掌落空,两臂交错之时,突又赶上一步,这次反手
打出,两只手背反打向扬双颊。向扬手中抱人,未能发招反击,当下再退一步。

  云飞场四下正反耳光尽数落空,接着又是正打两个耳光,刻不容缓,紧凑无
比。

  向扬见他手法相同,出手却越来越快,劲力重重叠叠,前劲未消,后劲又至,
招数看似粗陋,却是十分刚猛,要是被打中一个耳光,脸颊骨骼定然碎裂,心中
暗暗吃惊:「再退两步,只怕再也避不过。这老儿武功非凡,不知是什么来历?」

  眼见云非常双掌打到,心念一闪,退步闪避之际,忽然双手一抛,叫道:「
接住!」

  云非常见他作势欲掷出少女,心中大喜,双掌直转而下,要顺手抢过少女。

  不料向扬脚下一变,「斗枢逆转」,身子陡然向左侧过,向扬这一抛变成了
将少女往旁边轻轻托前半尺,忽尔抽出右掌,以左手抱住那少女,右掌反出一招
九通雷掌,来势凌厉生威,比之云非常连环六掌丝毫不慢,一掌印向他胸口。云
非常双掌自下朝外一翻,并成一力向雷掌来势推去,只听一声大响过去,向扬已
藉这交击之力飞退开去,只觉右臂震得隐隐发麻,叫道:「不奉陪了!」抱着那
少女,直奔出屋。

  云非常怒道:「哪有这么容易?」正展步欲追,不料他裤子脱了一半,却又
没脱彻底,挂在膝盖边,阻得双脚不易跨出,这一踏步没能赶出。他连忙拉起裤
子,再追出门去,但见夜色空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向扬抱着那少女急奔里许,犹觉气血翻腾,与云非常相拼一掌,内息居然激
荡难平,心下暗惊:「那云非常内功好生了得,要是继续动手,只怕不易应付。」

  低头一看,见那少女神色複杂,同时流露了惊讶、疑惑、羞惧,种种表情,
也不知她心中想着什么。

  他一路不停,奔回到了赵州桥,见云非常并未追来,当下轻轻放下那少女。

  那少女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衣,怀中一件皱成一团的裙子,掩不住赤裸的双腿,
身上多处肌肤也都没能遮住。向扬不愿多看,转过身去,道:「姑娘,你先穿上
衣服。」

  那少女坐在草地上,低声道:「何必穿呢,你都看过了,穿与不穿,也没什
么分别。你……你转回身来。」向扬一听,只得转过身子,但见那少女将衣服拉
在胸前掩盖着,跪坐在草丛中,低声道:「你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向扬一
怔,一时倒接不上话。他本来料想是康楚风三人奸淫这少女,可是一看之下,情
况显然不只如此,这少女的反应也殊为特异。只是他见此情境,这少女被欺凌得
太惨,不能不出手相助,帮她逃出云非常之手,也是理所当然,却说不出个理由
来。

  那少女呆呆地望着他,见他默默不语,深深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这算救
了我,是么?你……你真是多管闲事,我……我这一离开……先前受的苦都白费
了……」说着肩头颤抖,双手抱着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向扬心念一动,想起了先前屋中情景,道:「姑娘,你为什么甘愿给这三人
欺侮?真是为了从龙腾明那里得到「九转玄功」的心法么?」

  那少女心头一震,拭了拭眼泪,抬头望着向扬,道:「你……你知道这事?
你来看过几次了?」向扬道:「今晚才知。姑娘,你是皇陵派的人?」

  那少女摇摇头,口唇一动,似乎要说什么,却又不语。向扬心道:「天下武
功何其多,这姑娘何必定要学这门功夫,更因此糟蹋了自己?她用意何在,当真
不易理解。」只是他心中虽疑,终究事关女子贞操,也不便多问。正沉思间,忽
听那少女低声道:「你出手打了皇陵派的人,又带了我出来,我……我再也不能
回去了,什么武功也学不完啦。」说着单手支额,神情淒然,眼中一片绝望之色,
如欲哭泣。

  向扬见她这样伤心,心中奇怪之余,亦觉不忍,蹲下身子,轻声道:「姑娘,
你为什么非学这九转玄功不可?」那少女啜泣不止,断断续续地道:「你管这干
什么?你……你……你帮不了我……」向扬道:「在下曾学过这门功夫,倘若姑
娘能把此事原由说来听听,或许真能帮上一些忙。」

  那少女身子一震,睁大了眼看着向扬,道:「你……你会九转玄功?」

  向扬点了点头。那少女惊愕地看着向扬,脸色转为苍白,颤声道:「你是谁?
是韩虚清的弟子吗?还是任剑清?」向扬道:「在下向扬,先师华玄清。」

  那少女脸上陡然佈满惊骇之意,一只手掩着嘴,颤声道:「你是……向扬?」

  向扬见她如此讶异,甚感奇怪,道:「在下便是。」那少女双眼直盯着他,
眼神变得甚是可怕,突然转过身去,双手支地,身子不住颤抖,低声哭道:「天
哪,天啊!」

  向扬大感错愕,不知所以,见她裸背相对,不欲多看,微微别开了头,心中
不解:「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何以听到我是师傅的弟子,反应会这样激烈?」

  他却不知,这个少女并非因华玄清之名而激动,而是因为听到向扬这个名字。

  对她而言,这是杀父仇人的名字,她绝对不会忘记。

  这个少女,便是神驼帮帮主骆天胜之女骆金铃。

  当日三派合攻巾帼庄之战,骆金铃藉女儿身之便,事前依父亲命令混入了巾
帼庄中,破了庄中许多机关,里外往返,又传递了不少情报,使巾帼庄几次战阵
失利。后来杨小鹃察觉她身分有异,两人交手之下,骆金铃引得杨小鹃转与狴犴
太子过招,一路设计,致使杨小鹃被狴犴太子、康氏兄妹等人擒获,险些失身。

  之后黄仲鬼、石娘子等於后山大战,庄中空虚,骆金铃趁机救出兄长骆英峰,
更寻得地窖机关,反而捉住伤疲交加的凌云霞、杨小鹃,由骆英峰和神驼帮帮众
带到后山,欲以两女为人质施加要胁。不料向扬因此大居劣势之时,文渊适时赶
至,反而将骆天胜打下了万丈悬崖。骆金铃当时仍在庄中探视,未至后山,也一
直没有去认过向扬、文渊面貌。待由兄长口中听得父亲丧命,骆金铃哀痛不已,
决意为父报仇。

  骆英峰亲眼见到向、文两人武功高妙,心生怯意,当时便道:「这两人武功
远胜你我,我们神驼帮中好手又已折损大半……不是我不想报仇,但眼下情况,
实是力有不逮。」骆金铃见大哥继任帮主,却意志薄弱,自己武功又未臻纯熟,
心中空怀父仇,一时却也无计可施。

  后来龙驭清欲留龙宫派、神驼帮以守卫长陵,骆英峰不敢拂逆龙驭清之威,
只得答允。长陵之中,骆金铃无意间见到龙腾明施展武功,造诣犹在父亲之上,
惊佩之余,忽然心生一念:「这龙腾明与向扬、文渊武功同属一门,我若能从他
身上得到几门武功的心法口诀,加以钻研破绽,日后武功就算仍不及这两个贼子,
却可由此克制他们的功夫,岂非一个极妙的釜底抽薪之计?」

  主意既定,骆金铃便与龙腾明秘密商量,不顾代价,只希望能得到九转玄功、
九通雷掌等高奥武学的秘诀。龙腾明以不得父亲允许,不敢轻言答应,但是眼见
骆金铃容貌动人,声声哀求之下,龙腾明色心引动,亦难拒绝,当下许下承诺,
每日传授骆金铃一些武功口诀,但是她必须委身於己,任其使唤摆佈。

  骆金铃本来个性执拗,此时又一心复仇,思量之下,竟答应龙腾明的条件。

  破身之夜,未经人事的骆金铃被龙腾明干得死去活来,第二天几乎站也站不
起来。

  龙腾明见这么个美人儿被自己弄得悽楚堪怜,更是心喜,索性将她留在长陵
地宫之中,每日淫虐取乐,有时也命她与自己属下交欢,自己在一旁观赏,有时
一日之中,骆金铃竟要被奸淫十次以上。

  长久下来,骆金铃虽然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但是龙腾明倒也信守承诺,传了
她不少九转玄功心法,只是每日仅传授几十字,不知何日方能传毕。她怕龙腾明
对她生厌,以致不传完整篇心法,是以竭力学习床上花样,以取悦龙腾明,使他
乐此不疲。

  前几日龙腾明被向扬一掌震伤,休养疗伤,无力与骆金铃交欢,当下命马广
元等转述心法,骆金铃则需任由这些人逞其淫欲。马广元、徐隼等都是龙腾明的
亲信,不致对外透露玄功心法,何况寥寥数字,於他人亦无用途。

  这些人奉命追查任剑清、向扬等人下落,一路上带着骆金铃大加欺凌,这日
将她囚禁在郊野一处废弃宅院,却被向扬带走,康楚风等虽是奉命追查,反倒全
无招架之力。

  骆金铃背对向扬,掩面颤抖,不让向扬见到她脸上神情,心中只想:「他是
向扬,杀了父亲的仇人之一!」霎时之间,对向扬施加援手的些许感激之意消失
殆尽,心中萌生杀机,寻思:「他不知道我的身分,不会对我防范,正是杀他的
良机。可是以我现下的武功和体力,如果不能一招杀了他,再也没有机会……」

  她回想和文渊交手的景象,自己全然处於下风,师弟尚且如此,师兄可想而
知,心中又想:「他与云非常交手,还能全身而退,武功实在厉害。若要杀他,
现下不能正面交锋……」

  她努力平定心神,喘了口气,一低头,看见自己衣服掉落在地,这才想起自
己身无片缕,心中一动,回头望去,见向扬目光对着他处,并不趁机窥探自己身
体,心中一阵动荡,极力压抑恨意,低声道:「向……向……向少侠……」语音
极轻,几不可闻。

  向扬听她呼唤,当下回过头来,见她并未遮掩身体,眼神闪烁不定,脸色苍
白,心中疑惑更甚,却也不便多看,正想伸手捡起她的衣物,骆金铃却伸出手来,
按住他的手背,垂首轻轻摇头。

zxc8888 2009-3-20 19:30

              (一百二十七)

  向扬与她手心肌肤接触,顿觉不妥,抽手相避,将骆金铃的衣物拾起,交到
骆金铃手中。骆金铃顺手接过,掩在胸前,却不穿上,强自宁定心情,低声道:
「向少侠,你当真能帮我?」向扬道:「九转玄功是本门武学,在下学艺未精,
自也不能随意传授。姑娘,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

  骆金铃心中本已转过几个念头,想要骗得向扬说出九转玄功心法,听向扬这
么一说,又觉不易奏效,略一思索,脸上现出淒然之色,轻声道:「说是不能说
的,你救了我出来,我也不能再回龙腾明身边了。向少侠,你若肯传我余下的口
诀,我……我以后当你的奴婢,任你处置,也是心甘情愿,求你……求你……」

  说着朝向扬盈盈下拜,音如哀诉,白嫩的胴体也隐隐透出柔致的淡红。

  向扬脸色陡变,闪在一边,不受她这一拜,正颜道:「姑娘,你不可再起糟
蹋自身的念头,有什么事,非要如此牺牲不可?」骆金铃身子微颤,叹道:「这
事实在是不能说的。向少侠,你……你是嫌弃我身体污秽了,不屑收我么?」向
扬急忙道:「不,姑娘,你别胡思乱想。」骆金铃道:「那是我样子难看,向少
侠看不上眼了?」微微抬头,静静地看着向扬。

  夜色朦胧之中,骆金铃一丝不挂地半伏在地,被施暴多次的身体,肌肤却依
然剔透诱人,一丝长发披垂在秀丽的脸庞前,眼中满怀盼望乞怜,如此神态,又
有多少男人能够坐怀不乱?向扬望见,也不禁心头一跳,当下避开她的目光,道
:「姑娘,我救你出来,纯粹出於激愤,别无他意,岂能像那三人一样侵犯於你?」

  骆金铃听他语气坚决,眼光偏也不偏一下,心中念头一闪:「这贼子倒很能
把持得住,若再跟他纠缠,只怕他也不会被我迷惑,还是想法子跟在他身边,找
机会杀了他。」思及此处,骆金铃撑起身来,低声道:「向少侠说得是,小女子
不知轻重,说这等话是多有得罪了,我……我还是走罢,不劳少侠费心了。」说
着缓缓披上衣衫,起身欲行。

  向扬见她神情悲凉无助,孤身一个少女,在饱受凌虐之后已是气力微弱,衣
容不整地夜半独行,焉能置之不理,当下站起身来,道:「姑娘,你有何打算?」

  骆金铃低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了家,什么也没有了,又能怎
么办?」

  向扬心想:「且不论这少女是什么人物,她不肯说出自己的困难,那是她的
苦衷,我也不好插手,可是让她这样离开,於心难安。」想了一想,突然灵光一
闪,上前一步,道:「姑娘,你可知道巾帼庄?」

  「巾帼庄」三字传入骆金铃耳中,便如三道霹雳响起,骆金铃登时想起父亲
惨亡之厄,心中激愤欲狂,生怕给向扬瞧出神色不对,又恐说话时语气流露恨意,
当即微微侧脸,点了点头,心下暗自惊疑。

  向扬并未留心,见她点头,便道:「在下与巾帼庄四位庄主有些交情,姑娘
若无去处,不如由在下代为引荐,让姑娘投入巾帼庄如何?」照他心中所想,骆
金铃身遭不幸,心灵受创,非自己所能体会,也不知从何帮起。巾帼庄中皆是女
子,石娘子又是十分睿智能干,於此环境,定有助於开导骆金铃走出遭逢凌辱的
阴影,当下提了出来。

  骆金铃假意作势欲离,本来便是以退为进,要诱得向扬许言相助,好留在向
扬身边,伺机为父报仇,听得向扬此言,实是正中下怀,当下忍住激荡情绪,轻
声道:「巾帼庄是武林正宗,怎能容得我这卑贱女子?」一句话说出口,脸颊上
滑落两行清泪,那是她思及父亲,不由自主地怆然落泪,却更加深了她极欲表现
的脆弱苦涩。

  向扬柔声安慰道:「姑娘,你不必这么想,巾帼庄诸位女侠心胸坦荡,怎会
对你有所歧视?姑娘若信得过我,请留在这里几天,我必须等一个人来到,之后
我们便上巾帼庄去。」

  骆金铃举手擦了擦眼泪,低声说道:「既然向少侠这么说,任凭少侠做主就
是了。你要等什么人?」向扬心中微微一动,说道:「等一位姑娘。」

  骆金铃见他脸上掠过一丝温柔之情,心道:「那定是他的心上人了,听龙腾
明说,他的女人便是靖威王的郡主。他如此看重这女子,那么他并不是不喜女色
之人,要以此引诱他,使他对我松懈,并非不可行。」心及此处,骆金铃身子微
热,暗想:「我的身体早就肮脏不堪了,纵然他是杀父仇人,只要能因此杀了他,
就算再被他佔据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有这个机会杀他,当真再好也没有。」想
到复仇有望,骆金铃脸上不由得微露笑容,轻声道:「很好啊。」向扬见她忽露
笑意,还道她取笑自己,也不在意,微微回了一笑。

  当夜骆金铃睡在桥边的凉亭之中,向扬便睡在亭外地上。夜到四更,向扬突
然被一声呼叫惊醒。他一惊起身,一望亭中,不见了骆金铃身影,却听河边传来
几声女子哀鸣。

  向扬微微一惊,飞奔过去,只见骆金铃伏在河岸边,身体浸在水里,只有头
露出水面,似乎挣扎着什么。向扬脚下几个起落,到了她身旁,叫道:「姑娘,
怎么了?」一拉她手,正待扶她起身,却见她手臂裸露,再一看,水面下的身体
似乎也没穿衣服,一怔之下,不知该怎么扶她才好。但见她蹙眉急喘,似乎承受
着什么痛苦,当下顾不得避嫌,将她拉上水面。

  骆金铃呻吟一声,低声道:「好痛……啊、啊……」身子似乎支持不稳,向
扬一拉之下,便倚在向扬怀中,娇躯赤裸,满身水珠洒在向扬身上,细细喘气呻
吟。

  向扬出奇不意,忽然一个裸身少女投入怀中,不由得心中一乱,正要将她轻
轻推开,问明情由,却听骆金铃低声道:「我……我的身体乾净了么?」向扬心
中微怔,道:「什么?」骆金铃轻轻地道:「我在洗澡啊。那些人把我弄得好脏,
我要把身体洗乾净,你看……你看我啊,我的身子……还脏不脏?」

  向扬听她语调幽怨,心中不禁黯然,不忍就此将她推开,却也不敢多看她的
裸体,道:「当然乾净了。姑娘,你先起来,穿好衣服。」骆金铃却紧紧靠着向
扬,柔软潮湿的乳房贴着他的胸膛,弄湿了他的衣襟,低声说道:「真的乾净了?
那么你不会嫌我了罢?」

  她这话语气柔婉,若有情意,向扬心中一凛,不加思索,轻轻推开了骆金铃,
道:「姑娘,我……」话还没说完,骆金铃身子一震,叫道:「啊呀!」左脚一
软,便要跌倒。向扬见机得快,急忙又扶住骆金铃。只听骆金铃低声道:「刚才
没有注意,在河里滑了一下,左脚……好像扭伤了,不过不碍事的。」说着双颊
染起一阵淡红,静静地望着向扬。

  向扬被她这么一看,不由得心神微荡,但旋即宁定,扶着骆金铃慢慢坐下,
道:「你坐着,我帮你看看。」骆金铃点了点头,浅露娇羞之态,低声道:「好。」

  向扬蹲下身子,道:「失礼了。」双手握住骆金铃左脚脚踝,轻轻运动内息,
在她脚上转了一圈,不觉筋骨有损,便即松手,道:「没什么大碍,大概只是弄
痛了,姑娘可以放心。」说毕,便站了起来,丝毫不向骆金铃偷看一眼。

  骆金铃嗯了一声,微感失望,心想:「这恶贼真沉得住气。」她故意装作在
河中出浴,不慎伤了脚踝,引得向扬过来查看,原是要趁机引诱他对己冒犯,只
要向扬起了色念,亲暱欢好之际,那便是杀他的绝佳良机。不料向扬不为所动,
捡视了她的脚踝,便不再看她,静待她穿上衣物,骆金铃亦无可奈何,暗想:「
一次不成,日后还有机会,就不信你当真忍得住了。」

  其实向扬虽然没被骆金铃诱骗,亦非全不动心。骆金铃容貌秀美,体态丰腴,
与纤柔典雅的赵婉雁相比,算得是各擅胜场,向扬几次见到她的裸身,心中也不
能不起绮念。但是他心中既有赵婉雁,便再容不得其他女子,何况此时他正是苦
思赵婉雁,此地更是两人结识定情之处,对她自是倍加思念珍重,骆金铃一令他
心念飘荡,立时警觉,不住对自己告诫:「向扬,你千万不可胡来!这位姑娘遭
遇堪怜,你该当尽力助她才是,若是意图不轨,岂非禽兽不如?又怎么对得起婉
雁?」

  两人各有所思,一时寂然无语,桥边仅闻河水潺潺而响。忽然之间,远方传
来一声清啸,由远而近,来得奇快,初闻时似在里许之外,但听啸声如浪起伏,
转瞬间已如近在咫尺,那声音便如响在耳畔一般,发啸者非但内功不凡,轻功造
诣也是极为罕有。奇在那啸声婉转流动,如百鸟成列飞翔,过空而鸣,虽只一人
之音,变化却层出不穷,犹如歌曲,音韵清脆,似是女子声音。

  向扬和骆金铃同时朝啸声来处望去,但见一片金光、一道银光急奔过来,如
飞如飘,彷彿两只飞鸟掠地而来。只是金光平直奔来,银光却曲折游窜,忽高忽
低,不时还小小兜个圈子,却始终不落於金光之后。

zxc8888 2009-3-20 19:30

              (一百二十八)

  那金光银光旋风卷叶般奔到近处,向扬和骆金铃顿感眼前光芒夺目,一霎眼
间,金光已自两人眼前一闪而过,隐隐约约见到有个人影藏在光芒之中,却瞧不
清样貌。

  金光一过,银光伴着清啸之声随至,刚刚奔过两人所在之地,突然轻飘飘地
一个转折,绕回一个半圆,来到向、骆两人面前,轻灵之极地绕着两人兜了个圈,
一圈之后又是一圈,接连兜了四个圈子,啸声跟着流转自在,音律宛然,极是悦
耳,每绕一圈,便慢下来几分,四圈之后,那银光轻轻巧巧地落在两人之前,啸
声跟着止歇。

  向扬初见两道光芒,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方才看了清楚,驻足眼前的却
是一个妙龄少女,身材娇小,脸蛋白皙,全身裹在一件银白色的斗篷里,不知是
何质料,黑夜之中显得银光烂然,绚丽出奇,如生夜光。那少女斜着头打量两人,
眼睛一眨一眨,跟着微微一笑,启唇说道:「夜这样深,你们两位在这里做什么
呀?」她吐音清甜,语调动听,彷彿字字皆成音韵,几字说来,向扬和骆金铃但
觉听来难以言谕的舒适,一时居然都没答话。

  银衣少女见两人没有回应,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那金光停在数十丈外,传
来一个声音叫道:「师妹,你在干什么?快跟上来,别耽搁了!」听那声音,似
也是个年轻女子,却远为沉静凝重,跟那银衣少女的娇柔口音大相迳庭。

  银衣少女嫣然一笑,道:「等一下有恶人要经过这儿,你们可别被见着啦,
快快先躲起来罢。」说着轻轻挥了挥手,脚下一点,身形飘忽地朝那金光奔去,
口中又吟起清啸。

  向扬目送两人远去,心中正觉莫名其妙,忽见远方又是一个人影急奔而来,
却是一个紫衣女子,容貌甚是美丽,经过两人身边时略一停步,道:「劳驾!刚
……刚才可有两个穿着金、银服色的姑娘经过?」说话之间喘息仓促,似乎是长
途奔驰,有点力不从心。

  向扬伸手朝银衣少女去处一指。那紫衣女子拱手道:「多谢!」一提真气,
跟着追了上去。

  紫衣女子身形尚未远去,接着又有三名少女紧随而至,一穿鹅黄,两穿翠绿,
都是气喘吁吁,追得十分吃力,对向扬、骆金铃望也不望便奔过去,远远跟在紫
衣女子之后去了。

  向扬皱眉道:「这事情有点古怪。」骆金铃嗯了一声,心中却比向扬明白,
暗想:「难道是那些人来了?不然,何以会惊动这些女子?」

  不多时,又有七八名女子先后赶来,后来的尚见得到前头的,便没人再停步
与向扬说话。再过一会儿,竟有二三十名姑娘一齐奔至,脚步快慢有别,脸上神
情也各有不同,有的愤怒,有的惊惶,也有丝毫不动声色的,可是最奇怪者,却
是人人美貌,竟无一女例外。

  算来过去了五六十人之后,才不再有人来到。向扬心道:「那银衣姑娘说有
恶人来到,总不成这些女子个个都是恶人?数十个姑娘夜里赶路,却又这样零落
分散,决无道理。」正自生疑,忽听众女来处又传来阵阵声响,一听之下,似是
金铁交击之声。再一听,那交击之声既繁且急,乃是有人正持兵刃交手过招。

  向扬心道:「正主儿来了。」耳听兵刃交锋之声虽响,却颇有凝滞之意,心
知出手之人中有人内力精深,藏锋不露,另一人却以招数凌厉取胜。黑夜之中,
但见数个黑影渐渐逼近,其中一个青年男子奔在最前头,左右游走,手中长剑开
阖变化,以一人之力对抗后面数人,虽然且战且走,却仍能勉力支持,将所有敌
人的招数尽数接了过去。

  向扬见了那青年武功身法,不禁吃了一惊,叫道:「是师弟!」骆金铃闻言,
心中猛地一震,远远望去,果然便似是文渊,心底暗叫不妙:「不好!那文渊已
经知道我的身分,要是给他见着了我,便骗不过向扬。」

  她既不愿复仇良机付诸流水,又不能立时动手,徬徨之下,三步并做两步地
躲到桥后,先避开了文渊,再图打算。向扬没注意到她神态有异,只道她害怕来
人凶狠廝斗,躲藏起来反而较好,当下道:「姑娘,你别出来,我先打发这些傢
伙。」右掌一圈,提起内劲,大步走上前去,叫道:「师弟,快过来!」

  那单身独斗之人,正是文渊。他以寡击众,本已大为不利,听得向扬呼叫,
不觉大喜,眼下无暇回身,只是叫道:「师兄小心,这些人厉害得紧!」

  向扬此时已然看清,围攻文渊的共有五人,两个中年汉子使动大刀,两个较
年轻的男子分持短枪、九节鞭,另有一个矮小老人,头上一根头发也无,瘦骨稜
稜,赤手空拳,招数却最为厉害,双手擒拿拍打,忽指忽掌,进退诡异,文渊长
剑上的守势,一大半倒是用以应付这老者。向扬不加思索,迈步而前,左足微抬,
双掌一分,右掌呼地击向那老者。

  这一掌不但蕴藏了「夔龙劲」的功力,向扬多日来苦练的「寰宇神通」秘诀
也不知不觉地融会而入,掌劲若发若收,后劲层层叠叠,浩如大海洪涛,威力何
其惊人?那老人乍逢猛招,却也临危不乱,舍文渊而退步,每退一步,双掌拍手
三下,待得退后三步,向扬掌力已至,那老者双掌一并,内劲疾吐,一股刚猛巨
力迎了上来,威力之强,竟与雷掌平分秋色。两人隔空对了一掌,各退一步,定
睛互望,都吃了一惊,心中都叫了出来:「是这傢伙!」

  眼前这个枯柴也似的老头,居然便是向扬先前才与之过招的云非常。

  文渊得了向扬这一掌之助,情势登时转佳,长剑连进四招「潇湘水云」妙着,
剑上如生轻烟,虚幻不可捉摸,两个使刀大汉同声惨叫,已然中剑,一前一后地
跌倒在地。云非常骂道:「你奶奶的,两个小毛头都来坏爷爷大事!」

  左掌抓出,袭向文渊。文渊「蝶梦游」身法一加施展,避了开去,笑道:「
你若是我爷爷,何必骂我奶奶?」云非常呸了一声,骂道:「我若真是你爷爷,
你奶奶自然是个九烹十八火的淫妇,岂不该骂?」文渊微笑道:「若然如此,该
骂的是你。」两人口中对话是针锋相对,手上拆招也没半分缓了,剑去掌来,快
如电光石火,转眼间连过七招。

  余下两名男子见云非常斗住向、文两人,竟不上前相助,撇下三人,迳往前
奔。文渊一眼瞄见,剑上晃个虚招,立时抽身而退,急追二人,喝道:「站住!」

  长剑如影随形,一振之间分刺两人后背。两人只得回身以兵器相挡,又跟文
渊斗了起来。

  向扬心下暗奇:「我还道这五人联手追杀师弟,这么看来,似乎反而是师弟
缠着这几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让文渊无后顾之忧,双掌连发,「雷鼓动
山川」猛招一出,将云非常追击而至的险恶招式通通接了过去。文渊和那两人边
战边奔,到得桥上,文渊剑法加紧出手,奇幻迭出,剑光吞吐激扬,忽然连划几
个圆圈,荡开了一人的九节鞭守势,中宫直进,将那人一剑刺翻,摔下桥去,跌
入了河中。另一人才刚惊声而叫,文渊左掌反手挥出,轻灵犹如流水,已将他手
上的短枪震飞,顺势抓住那人衣襟,先拉后送,内劲直震过去,也将他掷入了河
中。

  云非常暗自吃惊,心道:「这四个不中用的蠢材,败得这么快!两个小鬼武
功甚高,虽然未必胜得了我,可是毕竟麻烦。看来只得先放弃那些美人儿,重新
来过,和老四会合再说。」当下跟向扬虚拆一招,眼光一瞪,突然后退,双手慢
慢互击三下,两只衣袖鼓起阵阵劲风,单看声势,已然威不可当。

  向扬见了他这等模样,不敢怠慢,凝立当地,暗运玄功於掌,静待他这记猛
招,随时准备加以迎击。不料云非常拍手三下之后,膝盖一屈一伸,瘦小的身子
便如弹簧般向后弹出,叫道:「两个乖孙,爷爷下回再陪你们玩!」双掌跟着推
出,既阻向扬追击,又借力飘开数丈,脚一着地,便回身急窜,当真快如流星逝
电,一溜烟奔了开去。

  向扬叫道:「师弟,追是不追?」文渊立於桥上,远望云非常遁去,还剑入
鞘,道:「他是往原路逃,追不到那些姑娘了,暂时不必管他了。师兄,等到赵
姑娘了么?」说这句话时,已下桥来到向扬身边。骆金铃本来藏在桥侧,见他下
桥,急忙闪身藏到另一侧去。

  向扬道:「还没有。师弟,你不是去找师妹她们,怎地和这老儿斗上了?那
些穿金戴银的姑娘,是些什么人?」文渊脸上微红,似乎甚是尴尬,笑道:「说
来要让师兄见笑了,这原是我多管闲事,可也颇为伤脑筋。师兄,桥后那位姑娘
是何许人?」

  骆金铃猛然一惊,心头狂跳,暗道:「不好,他……他还是发现我了,可怎
么办?」只听向扬说道:「那位姑娘我也是才刚认识。姑娘,可以出来了,这位
是我师弟,不是歹人。」后面这几句话,自是对骆金铃所说。骆金铃缩坐在桥边,
将头埋在膝上,拼命压低声音,颤声道:「我……我不要见别人。向……向少侠,
你别逼我。」

  向扬暗暗叹息,心道:「这姑娘心里所受创伤,只怕当真不轻。」当下轻声
道:「师弟,这位姑娘身遭不幸,贞节有损,我想你别见她得好。」文渊当日与
骆金铃只有数句交谈,原没熟悉她的声音,何况她此时心情栗栗不安,与地宫中
愤恨激动之情相较,语气更相去甚远,自没认出,听向扬这么说,也不好多问,
便道:「也不要紧。师兄,你见到那两位穿金衣、银衣的姑娘了?其他还有六十
多位姑娘,都平安么?」

  向扬道:「穿着金衣、银衣的,是见到了,其他的也有穿紫,也有穿黄,五
六十个是有,是不是你说的全部,我就不得而知了。师弟,看来你也还没找到师
妹、紫缘姑娘、慕容姑娘她们,却跟这些姑娘走上一路,到底是何居心?」说着
微微一笑,意在调侃。文渊拍了拍头,无奈地笑了笑,道:「师兄取笑了,这些
姑娘险些给云非常那群恶人一网打尽,我是自不量力强出头,差点成了替死鬼,
若是师兄不在这里,此时怕不早已魂归西天。」

  这话一出,向扬不禁好生疑惑,道:「师弟,你这话有些古怪了,那云非常
我曾与他交手,虽然极是厉害,也未必定能致你於死地,那穿着金衣银衣的两位
姑娘,武功似也十分了得,若是你们这许多人一齐联手,这五人岂能逼得你如此
凶险?」文渊道:「假若只有云非常一人,是能应付得来,可是却没这么单纯。

  师兄,你知道这云非常的来历么?」向扬道:「这老儿武功是刚猛正大的路
子,可是带着几分邪气,似是正邪兼修,各有所长,可没听过他的名号。」

  文渊道:「我本来也不知,后来听这些姑娘说了,这才长了见识,这云非常
另有三名结拜兄弟,他排名第二,排名第三的已经死在长陵地宫之中,就是那唐
非道。」

  向扬同时听得「云非常」「唐非道」两个名字,心中陡然雪亮,道:「啊,
是了,这老头是定是武林「四非人」之一。我但闻其号,却不知道这四人的名字,
想不到竟是此人!」

  文渊点点头,道:「师兄原来也听过这人的事,那么我说起这些天来的事,
也简单些了。」接着和向扬坐在桥上,说出一番话来。

zxc8888 2009-3-20 19:31

              (一百二十九)

  自与向扬、任剑清分道而行之后,文渊四处游探,欲寻紫缘、小慕容、华瑄
三人,可是京城内外固然遍寻不着,又不知该往何方。文渊心道:「有小茵照料,
紫缘跟师妹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只盼她们别遇到皇陵派的高手。可该到哪里去找
她们才好?」

  他心中挂念三女,既然无从找起,索性四下乱走,到得有城镇处,便留神找
人打听。一连问了七八人,都是不得下落。文渊也不沮丧,续往前行,又问了两
三人,依然全无消息。眼见天色渐渐昏暗,听得街边客店传出阵阵跑堂吆喝声,
心念一转:「紫缘不会武功,小茵和师妹定然不会让她露宿野外,她们倘若平安
无事,或许已找了客栈歇息,我不如由此打探。」

  想着想着,一只脚已不自觉地踏入客栈门槛,一个店小二上来招呼他坐下。

  文渊腹中也有些饿了,便自点了碗面,待那小二端上来时,问道:「小二哥,
在下向你打听几个人,今天店里,可有三位美貌姑娘一齐来过?」

  那店小二口一咧,笑道:「今个儿咱店里客人不少,从早到晚,别说三个姑
娘,三十个姑娘也来过哪。」文渊道:「不是这么着,我是说一起来的。嗯,这
三个姑娘都很年轻,一个穿紫衣,一个穿淡红,年纪最小的一个穿的是青色布衫。」

  他说了紫缘、小慕容、华瑄所穿的服色,邻桌突然射来四道目光,却是两个
年轻女子,一个神情诧异,另一个脸含怒意。

  店小二眼珠一转,笑道:「好像是有的,不过没有穿红衣裳的,有两个穿绿
衣服的便是。公子爷,你没来由地打听人家闺女做什么?」文渊一听,精神陡振,
大喜若狂,对旁桌两女的眼色也没怎么在意,拉住店小二的手,叫道:「当真?
她们……她们上哪儿去了?」店小二耸耸肩,道:「前一个时辰,早就走啦。」

  文渊追问:「往哪儿走了?」心中暗想:「小茵改穿青衣了么?嗯,或许她
为了躲避皇陵派追兵,做了改装也未可知。」

  那店小二道:「这三个姑娘出了店门,我便见不着了,又怎么知道往哪里去
了?」他眼见文渊神情迫切,心中好奇,又道:「公子爷,这三个姑娘是你什么
人?这等齐整标緻的人物,可当真罕见的很哪!」文渊微微一怔,心觉回答三个
都是自己的伴侣,未免令人难以置信,心念一转,便道:「是我家中的姊妹。」

  心想:「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紫缘、小茵跟师妹这么亲,「一家
之内,皆姊妹也」,似乎也还称得上顺理成章。」

  店小二似乎有些惊奇,朝文渊上下打量,笑道:「公子爷相貌这等俊俏,有
这样美的姊妹,倒也相称……」话才说着,文渊邻桌的两个姑娘中,一个穿着黄
衣裳的倏然离座起身,指着文渊骂道:「你这淫贼,外表人模人样的,怎地说话
这等不要脸!」

  那姑娘一骂出口,客店中不少人转过头来观望。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蓝衫姑娘
急忙拉住那黄衣女子,低声道:「别惹事。」那黄衣姑娘一顿脚,怒道:「是谁
惹事?你听这……这人说的,这样不乾不净。」

  文渊甚感愕然,向那两女拱手为礼,道:「这位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言行
何处失当,尚祈指教。」那黄衣姑娘怒道:「好啊,你还会装蒜。你说我们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那蓝衣姑娘一拉她手,示意不可多说,自己对着文渊说道
:「阁下打听那三位姑娘的下落,有何用意?」文渊见这蓝衣女子言语虽较平和,
神色却也颇有敌意,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仍斯斯文文地作了个揖,道:「这三
位都是在下的家人,只因路上走散了,是以急於寻她们回去。」

  那黄衣姑娘脾气甚是急躁,听文渊这么一说,突然冲上一步,叫道:「姊姊,
你听他这样胡说!我……我可不管了,非教训他不可。」语音甫落,那姑娘身形
错动,一晃之间便来到文渊面前,左掌护身,右手拇、食、中三指并起,疾点文
渊「肩贞穴」。

  这一下手法迅捷俐落,出招姿势更是美妙绝伦,文渊见她右手点来,左手暗
暗蓄势,知道对方暗伏后着,心道:「这位姑娘当真奇怪,没来由的,怎么说动
手便动手?」他不愿平白无故地伤人,见那姑娘指法精奇,亦不能不加理会,当
下左手一翻,衣袖抖处,已拂在那黄衣姑娘右手手腕之上。那姑娘手腕一麻,招
数再难寸进,吃惊之下,左掌三指迅速并拢,旋即戳出,便如鸟喙一啄,轻快巧
妙,招数虽是一前一后,却是连环一气,的是高招。

  文渊左袖回而右拂,内力激发,袖风拂扫之下,立即消去了这一招的劲力,
五指一并,已隔着那姑娘衣袖扣住她的脉门,微微一笑。黄衣姑娘脉门受制,全
身内力已提不上来,脸色登时大为苍白,惊声叫道:「你……你干什么?」

  文渊见她神情变的惊恐异常,还没明白过来,那蓝衣姑娘忽地纵身上前,喝
道:「放开她!」双手连戳连点,武功路数与那黄衣姑娘同出一辙,指上内力却
更为强劲。文渊见她本来尚称端静,此时表情却颇有惊急之意,出手所指,又全
是人身命门大穴,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两位姑娘何以一上来便是拼命招数?」

  此时不及细想,右手微抬,运起「蝶梦游」法诀,五指犹如抚琴鼓瑟,轻弹
轻挑,柔劲所至,将蓝衣姑娘手上招式尽数卸去。

  蓝衣姑娘这几招实是竭尽权力的抢攻,居然被对方一只手便轻而易举的破解,
登时面无血色,跃开几步,颤声道:「你……你……」

  文渊左手一松,放开了黄衣姑娘,身子飘然退开数尺,道:「两位姑娘,在
下可是说错了什么,致使两位如此气恼?「人患不知其过」,还请两位赐教,若
在下确然言行有失,自当向两位陪罪,否则「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

  黄衣姑娘既得自由,立时纵回蓝衣姑娘身旁,脸上犹似惊魂未定,一咬牙,
低声道:「姊姊,这淫贼厉害,我把他缠住,你快去找掌门师姐来对付他。」蓝
衣姑娘强定心神,道:「不,你先走,我可以拖得久些。」对於文渊所说,居然
没怎么听在耳里。

  文渊听得莫名其妙,说道:「在下实无意与两位动手。两位若是要走,我又
岂敢阻拦?这事只怕是误会了。」

  黄衣姑娘怒道:「误会什么?你刚才说要带……那……那三位姑娘回家,那
不是居心险恶么?淫贼,我们姊妹武功是不如你,可是既有我们云霄派在此,说
什么也不许你恣意逞凶!」

  文渊微微一怔,说道:「云霄派?」心中暗暗思索:「那是什么门派?中原
武林,似乎没听说过这么个门派。」蓝衣姑娘脸色一变,拉着黄衣姑娘往店外冲
出,叫道:「别多说了,快走!」奔到门边,见文渊并不追来,心中惊疑不定,
推着黄衣姑娘出门,眼见文渊仍无动静,便一步一步、谨慎戒备地倒退出去,似
乎文渊一走上前,便要拼命一般。

  文渊正自推敲她这几句话是什么涵义,突然一想:「啊呀,是了!定是紫缘
她们在路上遇到了见色起意的恶徒,小茵跟师妹抵挡不住,遇到那「云霄派」的
门人相助,这才脱险。这两位姑娘,定是云霄派的人了,她们只道我也是意图不
轨,这才骂我是淫贼了。自蓝灵玉姑娘以来,倒是没其他人这样骂过我了。」想
到这里,文渊顿有恍然大悟之感,跟着心中一喜,心道:「如此说来,这两位姑
娘定然也见过紫缘她们了,说不定也知道她们现在下落。」

  眼见两女便要离去,文渊当下疾赶上前,拱手道:「两位姑娘,且请留步!」

  那两个黄衣、蓝衣姑娘见他接近,立时双掌运劲,脸上满是戒惧之意,准备
随时拼命一击。文渊不愿再起争斗,只是微笑道:「这事情说也说不分明,总之
在下决无非分之想,不是两位所想的那样。不如请两位带在下去见那三位姑娘,
由这三位姑娘解释,那便清清楚楚了。」

  两个姑娘互相对望,心中犹豫不定,均想:「难道他们当真认识?这可奇了,
我可从没听说过啊。他始终不露出狰狞面目,多半另有图谋。他要跟来,倒是一
个好机会。如果他确非恶徒,自然最好,否则便可让掌门师姐出手制裁他,加上
同门数十人,难道他还能敌得过?」

  两女交换一个眼神,点了点头,蓝衣姑娘便道:「好,我们带你去见那三位
姑娘。话先说在前头,要是她们不认你,我们可手下不留情了。」以她们两人之
力,自然谈不上「手下不留情」二字,此自是指云霄派数十人齐上,以多胜少之
局而言。文渊见两女神色依然警戒,也不在意,微笑道:「好,就是这么着。」

  当下掏出几块碎银,随手交给店小二,道:「这便走罢!」他悬念三女,此
时既知行踪,便是一时一刻也不愿耽搁。

  两女更不打话,并肩奔出客店,朝镇外而去。文渊先前与两女交手,只觉她
们内力平平,此时见两女脚步轻快,犹如飞鸟掠地,毫无滞涩,轻功造诣之佳,
远胜过一般有此内力修为之人,不禁暗暗称奇:「这云霄派的轻功,当真是武林
一绝。」他提起真气,使开「御风行」身法,身如风岚吹送,看似徐缓,实则轻
捷,不即不离地跟在二女之后。

  两名姑娘见他轻功如此佳妙,仿若足不点地一般,心中不由得惊佩交加,心
想:「这人武功当真了得,以这份轻功来说,只怕唯有前三位师姐才可比得上。」

  对文渊的忌惮,却又更深一层。

  三人两前一后,过不多时,来到一处葱绿的山谷,两女加快步伐,闪入树林
之中,文渊飘然跟入。一入林中,文渊便见两棵柏树上分别坐着一个红衫女子,
见到文渊随着两女过来,脸上流露出极为诧异的神气来。

  到得林中深处,两女先后停步,蓝衣少女抬起头来,突然「多多加加」地轻
轻叫了几声,仿如鸟鸣。

  忽然之间,林中到处传出鸟鸣,也有黄莺,也有云雀,各式各样,好听已极,
许多大小鸟儿随之飞入林中。仔细一看,有的确实是鸟,有许多却是年轻姑娘,
每一个都是身法敏捷,或立於树端高枝,或坐在树下草丛。文渊游目四望,至少
也有六七十个年轻女子,服色多采多姿,令人目不暇给。陡然间出现这么多女子
围在四周,文渊微感不知所措,心道:「难道这云霄派便如巾帼庄一样,全部都
是姑娘家么?」

  那黄衣、蓝衣少女闪入人群中,带了三个身影出来。蓝衣少女道:「这位公
子,请你看看,这三位便是你的姊妹么?」

  文渊看了,心中一惊,既觉错愕,复又失望。这三个姑娘一穿紫,二穿绿,
便如那店小二所说一般。那紫衣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身材在女子中算得稍显高挑,
一张瓜子脸极是纤秀,双瞳深邃如水,静若清潭,身上披着一件紫色斗篷,绮丽
之中,更带着三分神秘。另外两个姑娘看来都是十六七岁,相貌却是一模一样,
容颜俏丽,在那紫衣女郎身边,身材显得十分娇小,一身翠绿衣衫,两人腰带上
各系着一枚圆形玉珮,只是一在腰左,一在腰右。

  这三个姑娘如此美丽容貌,世上确是少有。可是她们却不是紫缘、小慕容、
华瑄中任何一人。文渊一时呆了,这才知道那店小二所指,乃是眼前这三个姑娘,
至於紫缘她们,可不知究竟在什么地方了。想到这里,文渊不禁长声浩叹,失望
之余,几乎想大哭出来。

  他叹息一出,紫衣女郎微微皱眉,在那蓝衣姑娘耳边问了几句话,蓝衣姑娘
低声回答。紫衣女郎听了,脸色微变,轻轻哼了一声,隐隐存有气恼之意。穿黄、
蓝两色的姑娘匆匆退入群女之中,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zxc8888 2009-3-20 19:31

              (一百三十)

  但见那紫衣女郎走上前来,来到文渊面前两丈多远,道:「你是什么人,胆
敢出言戏弄本派弟子?」

  文渊见那女郎脸色不善,自觉虽在嗟叹之余,也不该失了礼数,当下朝着诸
女团团一揖,道:「在下文渊,一介默默无名之辈,岂敢对各位姑娘不敬?这事
实在……唉,当真对不住,是我疏忽大意,弄错了人。吕氏春秋有云:「得言不
可以不察」,又说「辞多类非而是,多类是而非,是非之经,不可不分」,青衣
红衣,本是不同,若非我自己曲解语意,也不会闹这个笑话,如礼记曰:「差若
毫釐,谬以千里」。唉,说来说去,总是我的疏失,对两位姑娘得罪之处,尚祈
海涵,多多见谅。」

  他没能见到紫缘三人,希望落空之下,心情本已懊丧,这几句话说得垂头丧
气,没精打采,除了那穿蓝衣、黄衣的两个女子,其他诸女又怎知那店小二同他
说了什么?这一番引经据典下来,语气又是感伤,又是抱歉,旁人大多听得莫名
其妙,不少年轻女子觉得好玩,更是纷纷抿嘴而笑。

  紫衣女郎虽没听得十分明白,但见他神态诚恳,倒是不假,心中暗暗纳闷:
「这人看来倒不像那群恶人的党羽,难道真是误会?」

  那两名面貌相同的绿衣少女站在紫衣女郎身后,左边那少女忽然朝右轻声道
:「他后面说什么?「吕氏春秋有云」什么的,我听不懂啊。」右边那少女抿嘴
略加沉思,侧头低声回道:「那个「云」字呢,意思就是「说」,他那句话嘛,
就是有个叫吕氏春秋的人,说了下面那一串话。」左边那少女睁大了眼睛,低声
道:「这个人姓吕么?可是他的名字怎么会是四个字?那他的名岂不是有三个字?」

  右边那少女道:「那也未必,假如他複姓吕氏,双名春秋,那就顺理成章了,
就好像掌门师姐複姓呼延,要是她不取单名,那名字也可以有四个字。」左边那
少女道:「还是很奇怪啊,我听过複姓呼延,可还没听过複姓吕氏的,你说有谁
姓这个複姓的啊?」右边那少女道:「有啊,这个叫吕氏春秋的人,就是複姓吕
氏啰。」

  她们两人非但面貌相同,说话的语调声音也是全无二致,同样的清脆柔嫩,
这几句轻声对话,好似独个一人自问自答一般。文渊见她们神情一本正经,却说
得乱七八糟,心下不禁好笑,说道:「两位姑娘,吕氏春秋不是人,是一本书。」

  两名少女一齐回过头来,状甚疑惑,右边的少女说道:「当真?我只知道书
有书名,可不知道书还有姓的呢。」左边那少女道:「是啊,我也没听说过。喂,
你这话可不是骗我们么?」两女说着,都微微斜着头,两双骨溜溜的大眼睛凝望
着文渊,姿势神貌一模一样,便如一面镜子在中间照映出来。

  文渊强忍着笑,道:「书当然没有姓了。普天之下,怕也没有「吕氏」这个
複姓。」左边那少女道:「没有吕氏这个複姓?你又怎么知道了?」右边那少女
道:「世上这么多姓名,你总不可能全部听过。」紫衣女郎微微皱眉,说道:「
涵碧、蕴青,别胡闹。」两名少女却似不闻,左边那少女道:「我们两个都说有,
你却说没有,有什么凭证?」右边那少女又道:「要是没有凭证,那么你空口说
白话,还是该有吕氏这个複姓了。」

  她们两人本来互相对答,这时转而与文渊说话,两人话声此起彼落,搭配得
丝丝入扣,跟一个人说话殊无分别,文渊惊奇之余,又感有趣,心想这么胡扯下
去没完没了,当即拱手微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也许世间当真有吕氏此一複姓,
只是我不知道罢了。两位姑娘心思奇巧,发前人所未见,实乃难得,可谓举一隅
而以三隅反,佩服佩服,在下自叹不如。」

  两名绿衣少女心中甚喜,同时微笑还礼,都道:「不敢,不敢!」脸上神情
天真雀跃,笑颜逐开,像是刚得了什么漂亮的衣服或新奇的玩物一般。

  文渊见这两个少女纯朴可爱,不通世事,心中一动,想到了华瑄,暗想:「
要是师妹在此,她们三人年纪相若,定然谈得投机。师妹,你们可又在哪里?」

  只见左边那少女靠到紫衣女郎身边,轻声道:「秦师姐,我看这人不像坏人,
他也道歉过啦,我们别为难他了,好不好?」右边那少女也靠了过去,悄声道:
「是啊,秦师姐,你看他说话这么和气,轻功又好,人又这样英俊,定然不会是
坏人,依我看,还是大大的好人。」两名少女说完,仰头瞧着紫衣女郎,眼中闪
烁光采,一派等她出言应允的神情。

  紫衣女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轻声斥道:「别胡说八道。说话和气、轻功
好、相貌英俊就算是好人,那还得了?」她踏上一步,朝文渊微一拱手,道:「
得罪,请教这位文公子师承何派?」口气已缓和了许多。文渊道:「先师姓华,
辞世已久,并无门派之称。方才听两位姑娘所言,姑娘可是姓秦?」那紫衣女郎
点点头,道:「我是云霄派西宗秦盼影。这两位师妹姓柳,在这儿的,都是本派
西宗的弟子。」文渊道:「幸会,幸会。」心里寻思:「云霄派究竟是个什么样
的门派?这么多女弟子齐聚一地,倒是古怪。」

  秦盼影道:「我们千里迢迢来到中土,本是要和一群恶人对头周旋一番。带
你来此的两位师妹想是过於敏感,误认你是与他们一夥的,言语之中或有失敬,
小女子代她们谢罪了。」说着盈盈躬身。文渊急忙还礼,道:「秦姑娘言重了,
在下寻人心切,致有此疏失,两位姑娘实无罪过。」

  秦盼影见他态度恭谨,不似作伪,不觉微微一笑,心想:「这人倒有点呆气。
看他这样子,也真不像寇非天、程太昊那夥人。」当下道:「既是一场误会,公
子也不必在意……」正想说些什么好让文渊离去,化解了这场误解,忽听一声长
唳横空而过,清越之中,更有一股莫名威势。林间众女脸色顿时一变,本来有许
多坐在树上、站在石上的姑娘,这时纷纷跳下地来站好,脸色大为肃穆。秦盼影
也停了话头,回身对着林间深处。

  忽见一片金光自林中飞扬而出,璀璨夺目,光芒所聚之状,犹如飞鸟,金光
笼罩之下,彷彿一只金色凤凰临空而降,云霄派众女子自秦盼影以下,个个都望
向那金光所至。文渊只感金芒炫目,眼睛微闭之下,隐约见到其中是个人影,身
形苗条纤细,高挑身材,似是女子,心中一动:「瞧这声势,这位多半是她们口
中的掌门师姐了?」

  那金光飞掠而至,奇快难言,才刚来到,但见金光一卷,一瞬间已然停下,
立在秦盼影身前。众女齐道:「师姐!」

  但见那团金光中之人确是女子,望之似是二十来岁,脸庞晶莹雪白,双唇一
点朱红,容姿极是美艳,只是神色冷冷淡淡,当真是冰山美人,不容侵犯。她身
披金色斗篷,灿烂异常,双手叉在胸前,两只皓白如玉的手腕上,各自戴着一圈
黄金镯子,金光闪闪。

  这美艳女郎如一阵风般掠进林子,虽已站定,金色斗篷仍在身后微微飘扬,
尚未落下,诸女环绕拱卫,真如凤凰展翅,百鸟觐见,威仪难以名状。

  唯有秦盼影立在她身旁,受风所拂,发丝随一身紫衫轻轻飘动,另有一番美
丽姿态,有若一只紫彩鸾鸟,迎风轻舞,两女互相辉映。

  那金衣女郎冷冷地朝文渊一瞥,侧头说道:「秦师妹,你是要放过了这人么?」

  秦盼影一怔,道:「这本是一场误会,文公子并非那群贼人的同夥啊。」金
衣女郎道:「你怎么知道?世上人心叵侧,若要作戏,自会作得似模似样。」说
着斜睨文渊,唇边微动,似乎要哼了一声出来。

  文渊本来问心无愧,也不在意,上前拱手为礼,道:「这位姑娘,可是呼延
姑娘?」那金衣女郎望了他一眼,道:「是便怎样?」

  那两个姓柳的绿衣少女中走上一人,笑道:「文公子,我看你根本不知道我
们云霄派有些什么人。你刚刚听我们说话,才知道掌门师姐複姓呼延,可是她的
名字你就不知道啦。」另一人跟着上前,微笑道:「我们姊妹的名字,你都听到
了,可你也弄不清谁是谁罢?」文渊见这两名少女活泼可爱,言语机伶,心中大
有好感,微笑道:「两位姑娘长得一模一样,我可真认不出来。」

  一名绿衣少女跳将过来,笑道:「反正你不认识我们云霄派的人,我给你引
见一下。」另一少女跟着过来,笑道:「文公子也不算认识我们,当然就先引见
我们自己,世上可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人帮自己引见不认识的人的道理,是不是啊?」

  她这几句话像绕口令一般,却又口齿清晰,许多年少姑娘又纷纷抿嘴微笑。

  文渊道:「嗯,听秦姑娘所言,两位的芳名是涵碧、蕴青罢?」那少女眼睛
一眨一眨,笑道:「是啊,不过谁是涵碧,谁是蕴青,你知道么?要不猜上一猜?」

  文渊眼光一扫,见那金衣女郎脸色如罩寒霜,秦盼影神情尴尬,心想:「跟
这两位小姑娘如此说笑,毕竟不妥。」当下微笑道:「反正猜也猜不到,两位但
请直言。」另一个绿衣少女嫣然而笑,道:「你不猜也由得你,跟你说罢。我的
名字是涵碧,」举手朝另一少女一指,道:「她当然就是蕴青了,我们是孪生姊
妹。不过妈妈说我们同时出生,所以不分大小。」文渊微笑道:「原来如此。」

  他略一低头,见两女腰间玉珮的形状大小全然相仿,同样翠绿欲滴,只是柳
涵碧的玉珮系在腰带左侧,柳蕴青的玉珮则系在腰带右边,除此之外,两女形貌
服饰全无不同。

  柳蕴青嘻嘻一笑,微微转身,半朝金衣女郎,道:「我们的名字你知道啦,
现下我给你引见我们掌门师姐。她的名字叫呼延凤,外号叫「金翼凤凰」,在云
霄派西宗里,武功最高,相貌最美。文公子,掌门师姐的武功你还没看到,不过
人是真的最美,你说是不是?」

  忽见呼延凤双眉一扬,怒道:「蕴青,别胡闹了,你跟涵碧成天这样调皮,
像什么话?再不给我安静下来,明天你们都回比翼宫去,别跟大家走了。」她疾
言厉色地怒骂出来,柳氏姊妹同时避过头去,伸伸舌头。柳涵碧悄声道:「掌门
师姐脾气很大,你说话可要小心啦。秦师姐也有个外号,叫「天宫紫鸾」。」

  文渊一望秦盼影的紫衣,心道:「这外号自是从这紫色衣裳来的了。」

  说道:「两位姑娘也有外号么?」柳蕴青笑道:「我们的外号是两人一起,
合称叫做「镜里翡翠」。文公子,你的外号是什么?」文渊笑道:「在下名不见
经传,武林上没我的外号。」向柳涵碧、柳蕴青望了一望,心道:「镜里翡翠?
嗯,是了,这两位姑娘如此相似,可不就像镜里镜外的一对小翡翠鸟儿?这称号
可有趣得很。」

  呼延凤缓步上前,沉声道:「涵碧,蕴青,你们退开!」双手分扬,两股劲
力左右拂出,柳涵碧、柳蕴青顿时脚下不稳,不由自主地向两旁连退数步。文渊
见她神情严肃,微微一怔,道:「呼延姑娘,有何见教?」呼延凤一双美目满含
敌意,道:「既然来到这儿,又何必急着走?你是不是寇非天的手下?」文渊又
是一怔,道:「寇非天?那是谁?在下从没听闻过。」

  呼延凤面露冷笑,道:「是么?」忽然金光闪动,文渊眼前一亮,心下陡惊,
疾退一步,「嗤」地一响,左手衣袖已被金光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大片鲜血如
泉涌出。文渊没想到对方骤然动手,这一下全没防备,出其不意,呼延凤出手又
是快得匪夷所思,连她手中拿的是什么兵器也没瞧见,但见她右臂挥动,带起斗
篷,金光披过,自己虽已闪避,仍然受伤。他暗暗骇异,心道:「就是黄仲鬼、
龙驭清,也没能一招间就将我击伤,虽说她攻我不备,可这招数当真厉害!」

  秦盼影惊叫道:「师姐,怎么……怎么突然动手?」呼延凤凝视文渊,道:
「这人是善是恶都不知道,说不定是对方派来试探的眼线,你们居然就这样放过
他?寇非天、云非常这些恶贼随时可能来到,加上东宗那群叛徒,大敌当前,你
们还不警觉?先擒下这姓文的,以防万一。」她话一说完,右手一拉斗篷,身前
一披一转,斗篷下金光闪动,一闪之际,文渊已见到数面金色刀刃排列其中,便
如飞鸟羽翼,心中登时雪亮:「原来她的武器,便是这件金色斗篷!」

  他无意无故争斗,眼见金光二次划至,真气一提,轻如云雾般飘然跃升,上
了身后柏树树梢。呼延凤「金翅刀」右翼扫了个空,金芒闪过之际,柏树树干上
同时划出六道平整刀芒,喀啦啦倒了下来,中间飞出了五块圆木块。文渊足下一
点,跃离倒下的树头,呼延凤微一抬头,对着文渊所在,左翼一挥,身子凌空一
纵,空中陡然金刃飞窜,两翼金翅刀无数刀刃闪出,错综複杂地劈向身在半空的
文渊。

zxc8888 2009-3-20 19:32

              (一百三十一)

  文渊见呼延凤招数凌厉,追击迅猛,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当下再提内息,
趁着先前一纵余势未尽,转而使出「鹤舞洞天」身法,如白鹤乘风而起,衣袖拂
处,身形又行飘昇数尺,避开金翅刀锋芒。他顺势向后一翻,轻轻落在另一株大
树枝头,说道:「呼延姑娘,请先停手,容在下分说几句。」

  呼延凤刀招落空,脸色微变,双手一展斗篷,一抖一振,一股劲风向下激去,
竟将她本该落下的身体托高数尺,轻功之奇,直如飞鸟翱翔,巧妙绝伦。她斗篷
跟着一挥,卷住了文渊所立树顶的一些枝叶,借力一拉,再升数尺,又已来到文
渊面前,紧跟着身子一个回旋,金光绽放,金翅刀左翼倏然斜斩文渊腰际,竟不
回答文渊,下手紧凑无匹。

  但听「铿」地一声,金翅刀已砍在文渊腰际,文渊翻落下树。树下群女纷纷
惊呼,却见文渊身子微转,脚一着地,便向一旁滑开尺许,另一脚跟着站定,稳
稳当当地站在树下。却原来他看准呼延凤这一刀来路,侧转身子,以腰间剑鞘迎
住金翅刀,自己分毫不损,更顺势下了树来。

  呼延凤立在树顶横枝,俯望文渊,心中暗暗惊异,心想:「这文渊的武功当
真古怪,如此轻功,几乎不输我云霄派所传,到底是何家何派?中原西域,难道
还有哪一派的轻功能跟本派一较长短?」她先前一招突袭,本拟将文渊砍得重伤
受擒,岂料只伤了他一只手臂,心中已自警觉,接下来连攻三招,两人攻守之际
越打越高,正是金翅刀中一式厉害招数「凤止高梧」,却被文渊轻描淡写地闪了
开去,最后一下以剑鞘承受金翅刀劈砍,更显出他眼光奇准。她低头望着文渊,
心里已不敢大意,收起高傲之意,脸上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脚下轻纵,直直地落
下树来,斗篷撑风鼓起,刀锋犹如片片金色羽毛,华丽非凡。

  秦盼影赶上前去,道:「师姐……」呼延凤一挥手,示意她别作声,眼望文
渊,道:「你这轻功,叫做什么名目?」文渊微笑道:「呼延姑娘肯听我解释了
么?」呼延凤哼了一声,状甚恼怒,道:「你想卖弄嘴上功夫瞒骗我们,我难道
会上你的当?秦师妹,你也出手。」秦盼影一望文渊,脸上颇有歉然之意,道:
「文公子,师姐有令,我必须遵从。云霄派决不滥伤无辜,我们只是先留下公子,
只要察明公子确然不是我们的对头,决不伤你性命。」

  文渊听她说得虽然客气,总是也要动手相攻,心道:「无缘无故,何必跟她
们交手?眼下还是快找紫缘她们要紧。」当下道:「呼延姑娘,在下对各位绝无
歹意,云霄派之名,在下也是今日方知,岂会有所图谋?在下不敢和姑娘动手,
也和各位道过歉了,盼请姑娘释怀。」

  他话才说完,突然想到:「啊呀,糟糕,这话说得不好,可要得罪人了。」

  果见呼延凤脸色一变,柳眉倒竖,喝道:「你没听过云霄派的名头,今日便
让你见识见识!」步法错动,欺上前来,金翅刀左翼横挥过来,右翼刀刃一一舒
展,霎时间光芒万丈。这招「凤鸣朝阳」大开大阖,刀光道道展现,非只声势惊
人,内里亦藏连环后着,确是高招。

  文渊看出此招精妙,心想自己并无打斗之意,何必硬拼?既然说不分明,不
若一走了之,当下微一低头,竟不看刀芒来势,步伐趋退不定,虚幻无从捉摸,
栩栩然有如蝴蝶盘旋,灵动蹁跹,正是「庄周梦蝶」之精要。这若虚若实的身法
一使出来,呼延凤这招「凤鸣朝阳」的刀路全数落到了空处,文渊身周的小树花
草,尽为斗篷劲风、金翅刀锋所波及,或折断,或拔地,伴着大片砂尘漫天飞舞。

  避开了金翅刀正面出击,文渊正欲乘隙退开,施展御风行就此远离,不料才
飘出刀网,眼前忽见紫影一晃,秦盼影已抢先来到他身后,与呼延凤成前后夹击
之势,低声道:「得罪了!」双袖一拂,两道紫光分从两袖窜出,乃是两柄软剑,
剑刃均作淡紫色泽,先端却非尖锋,而是圆形。但见这两柄软剑极薄极轻,犹似
纸张,虽无剑尖,但边缘之锐利,犹胜寻常刀剑。这两道紫光颤动不绝,绚丽奇
幻,忽尔向前递出,双剑左右交错,弯成两道紫弧刺向文渊。

  这一招「孤鸾独舞」走的是阴柔路子,跟呼延凤凌厉无端的金翅刀正是两个
极端,内劲虽不如呼延凤强劲,招数却同样奥妙。文渊待要避开,呼延凤已趁秦
盼影一阻之机再次攻到,金芒闪处,招数大显华贵之气,乃是一招「凤凰来仪」,
跟秦盼影的「孤鸾独舞」搭配呼应,陡然间天衣无缝,组成了一招「鸾翔凤集」,
金光紫光交织成重重屏障,将文渊困於其中。

  文渊见两女联手,威力陡增,别说脱身,便要抵挡也非易事,当下先图自保,
手腕一振,长剑在手,「潇湘水云」剑势连绵,如云雾卷动,护尽周身,但听铛
铛铛铛连响不绝,已把秦盼影软剑招数接了过去。待要格挡金翅刀,文渊突然一
惊:「不成,呼延姑娘这兵器相当厉害,能把树干轻易断成数截,定是锋锐无匹,
硬碰不得!」要知金翅刀重重叠叠,这许多刀刃先后连环砍至,固然防不胜防,
即使挡了下来,寻常刀剑又如何禁得起一次又一次的劈砍?只怕一招间便要断折。

  既然势不可挡,文渊易守为攻,化解秦盼影剑招的同时,陡然反身出剑,中
宫直进,直刺呼延凤胸膛,要逼得她先行自救,撤开金翅刀招数。

  果见金光一闪,金翅刀左翼一敛,挡住了文渊剑刃,右翼却依然掠向文渊。

  文渊侧身让过,忽觉左肩后一痛,顾此失彼,已被秦盼影左手软剑削中,虽
只皮肉之伤,鲜血却已在衣衫上渐渐染开。

  云霄派两大高手连袂出阵,实是非同小可,文渊只因初时无心动武,立时失
了先机,落於下风。但见呼延凤、秦盼影两人刀剑纷呈,灿烂华丽,招数身法,
俱是快得难以想像,文渊以一敌二,连变数种从「文武七絃琴」中悟出的妙招,
居然缚手缚脚,接应不暇,心中暗惊:「这两位姑娘的武功,并非比龙驭清、黄
仲鬼为高,何以一加联手,我便施展不开身手?」

  柳氏姊妹见文渊越打越是处境惟艰,两颗心跳得也越来越厉害,柳蕴青叫道
:「师姐,你们别打啦!要是不小心失手害死了文公子,那可怎生是好?」柳涵
碧也叫了起来:「文公子,你快想办法逃啊,啊呀!秦师姐,你……你又伤到文
公子了,别那么认真啊!」柳蕴青道:「没有,没有!文公子没再给秦师姐伤着
了,肩上那伤是先前就受了的……啊,糟糕!文公子,小心背后!你……你没事
么?」柳涵碧道:「啊唷,好险,没有砍到。掌门师姐,你出手太狠了啦!你这
样出手,万一真砍着了,谁也活不了啊!」

  两女在一旁不停惊呼急叫,搓手顿足,神情之急切,倒似比缠斗之中的三人
更加紧张万分,言语之中,却是偏向文渊。呼延凤挥出右翼,着着进逼,一边骂
道:「你们安静点,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柳涵碧道:「掌门师姐,他又不是坏人,你下手别这么厉害啊。」柳蕴青也
道:「是啊是啊,秦师姐,你不也觉得文公子挺好的吗?」柳涵碧道:「就是说
啊!」柳蕴青道:「那还有什么好打的,赶快停手,大家成了好朋友,岂不是好?」

  柳涵碧道:「好是好啊,可是在打架的又不是我们两个,我们又没动手,自
然也不能停手,要停手,得让掌门师姐、秦师姐、文公子停手才成。」柳蕴青道
:「这个就为难了,有什么办法?」柳涵碧一歪头,想了一想,道:「我们去帮
文公子,他打赢了,大家就不必打啦。」柳蕴青道:「那我们不是也要出手了么?
这不是越打人越多了?我们打得过师姐么?」

  柳涵碧又想了一想,忽然面露喜色,道:「有啦,有啦!」低声在柳蕴青耳
边说了些话。柳蕴青听了,喜道:「妙计,好办法,了不起!你说这法子成么?」

  她连续三个词语大大赞成,最后一句话却又大大存疑。柳涵碧道:「当然成
了,来罢!」两女一齐纵身而出,抢入战圈,身法奇巧,犹如两只小小鸟儿,虽
不及呼延凤、秦盼影姿态曼妙,却也敏捷机伶,穿插於三人之间,四手各成三指
相聚之状,出手密如雨点,招招点向文渊穴道。

  文渊应付呼延凤、秦盼影,已大感吃不消,眼见这对镜里翡翠也来插手,招
数亦自精妙,顿时吃了一惊,叫道:「云霄派当真不讲道理么?」柳涵碧叫道:
「文公子,你别急,我们是来帮你的啊。」说话之时,指掌并出,柳蕴青的招数
也是一模一样,掌若羽拂,指如喙点,刚中有柔,柔中有刚,劲力比秦盼影弱得
多,却十分刁钻奇异,当真防不胜防。

  四女分成两对,招数相辅相成,攻守均是严密无比,文渊竭尽全力拆解对方
招数,几无反击余地。他以一敌四,实在太过不利,方始格开秦盼影软剑,又需
避让金翅刀,忽觉背心一麻,已被柳涵碧、柳蕴青打中背后大穴,跟着颈后一震,
亦已中招,登时头晕目眩,脚下一跌,几欲昏去。他忽然怒从心起,心道:「你
们云霄派未免欺人太甚!我不愿多做争斗,你们却来强逼,这是什么道理?」他
怒气填赝之下,一剑刺出,竟是全力施为,剑刃上真力充盈,剑风破空,飒飒而
鸣。这一击「指南剑」威力极强,直指呼延凤,呼延凤斗篷急收,挥挡身前,两
相交击,剑刃深陷斗篷,其势不衰,正中呼延凤小腹。

  文渊一剑刺出,陡然大惊:「不好!这一剑岂不刺死了她?」想要收剑,已
然不及,「噹」地一响,却未刺入呼延凤体内。文渊一怔,登时了然,是被斗篷
中的金翅刀挡下了剑尖。

  他这一剑使足了全力,背门破绽大露,又中了不知是秦盼影还是柳氏姊妹的
一指,再也立足不定,眼前一黑。昏昏沉沉之际,只听身旁惊呼怒喝之声响起,
又是几声兵刃交击之声,跟着内息一乱,什么也听不见了。

  昏迷之中,文渊彷彿腾云驾雾,身子轻若无物,不知飘往何方。过了良久,
似乎停了下来,身体却仍毫无感觉。

  晕去许久,文渊忽觉肩上、背上、胸前传来阵阵柔嫩的触感,极是舒服,真
气一点一滴送了过来,穴道一一解开,神智逐渐清醒。一睁开眼睛,眼前枝繁叶
茂,都是树木,几只手正在他胸前「神封」、「步郎」,胸腹之间「石关」、「
商曲」诸穴之上推宫过血。一看之下,身旁左右却是柳涵碧、柳蕴青姊妹两人,
见他醒来,同时面露喜色,柳涵碧叫道:「文公子,你醒啦!」柳蕴青道:「文
公子,觉得怎么样?伤口会痛么?」

  文渊呆了一呆,道:「我没事。」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全身酸软,难以移动,
只能勉强稍稍转动脖子,却见四周都是柴枝花草所围成,架在一株大树枝枒之间,
便似鸟儿所筑之巢。四下林深树密,仍是一座林子之中。他上身衣衫已经被脱去,
铺在自己身下,上身几处伤口都已包紮得十分妥善,微有清凉之意,想是已敷了
伤药。柳氏姊妹分坐自己左右,两双小手在他身上推拿,正试着给他解开穴道。

  柳氏姊妹见他脸上有茫然之色,互相眨了眨眼,柳蕴青朝他笑道:「文公子,
你想通这是怎么回事了么?」文渊道:「你们带了我出来?」柳涵碧笑道:「你
真聪明,一猜就中。」柳蕴青笑道:「你这么会猜,先前干嘛不猜猜我们的名字?」

  文渊心下疑惑,道:「你们带我来此,是何打算?」柳涵碧一噘小嘴,道:
「我们好不容易救你出来,你也不谢谢人家,脸色这么难看。」柳蕴青道:「是
啊,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打昏,又好不容易抢先把你捉了起来,又好不容易才从掌
门师姐手下跑得开,才好不容易的把你救到这里,你这才好不容易地安然无事,
真是好不容易,你多多少少也该谢我们一下吧?」

  文渊此时气力不继,一番话听得晕头转向,但也大致想了个明白,道:「我
一昏倒,你们就带我离开了?」柳涵碧道:「是啊,我们想呢,要比掌门师姐离
你更近,才能抢先把你捉起来。把你捉起来了,才能带你走啊。掌门师姐很生气,
要打我们,还好秦师姐帮我们挡了一下,说:「师姐,别太冲动,柳师妹她们也
是一番好意,别让人说我们云霄派不分是非。」,我们趁掌门师姐跟秦师姐僵着,
赶快抬着你跑到了这里。」她刻意模仿秦盼影说了句话,语音却是不像,颇为滑
稽,文渊不禁一笑,道:「原来如此,可……可要多谢你们了。」心中却依然存
疑,问道:「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你们不也是云霄派的么?呼延姑娘难道不
会处罚你们?」

  柳氏姊妹睁大了眼睛,似乎十分惊讶。柳涵碧道:「怎么能不救你?你又没
做错什么,掌门师姐本来就不该打你。」柳蕴青道:「若是不把你救出来,难道
看着你被掌门师姐杀掉么?」柳涵碧道:「你只是来找个人罢了,就这样死掉,
未免太冤枉了。」柳蕴青道:「如果没救你出来,掌门师姐一定杀了你,你还能
在这儿跟我们说话么?」柳涵碧道:「那当然不能啦。」

  柳蕴青道:「所以我们当然救你,有什么不对?难道你觉得我们不该救你么?」

  文渊听她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一奇,道:「你们说呼延姑娘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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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二)

  柳氏姊妹听他此话,脸上又现出十分奇异的神情。柳涵碧道:「那还用说,
当然是掌门师姐要杀你啦。」柳蕴青道:「不是掌门师姐要杀你,难不成你觉得
是我们要杀你不成?」柳涵碧道:「假如我们想杀你,那也不会救了你出来,还
给你敷药、包紮、疗伤、运气了。」柳蕴青道:「是啊是啊,我们这样帮你,你
还这样怀疑人家,那……那不是太过分了么?」两人越说越是可怜,小嘴微噘,
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要哭了出来。

  文渊不觉啼笑皆非,道:「两位姑娘,我不是这意思,我那句话是在问:为
什么呼延姑娘想杀我?」

  姊妹两人同时怔了一怔,向他不住眨眼,好像在审视什么奇特的物事。

  柳涵碧手指在他胸口一点,道:「你不知道,掌门师姐很不喜欢男人的。」

  柳蕴青道:「一般的男人就算了,像你这样武功厉害、长得又好看的,掌门
师姐可更加讨厌了。」

  柳涵碧道:「只是武功厉害、长得好看,那也还好,可是偏偏你又跟我们说
了一大堆话,跟秦师姐也说了不少话,跟林师姐、周师姐又说了几句话,那就不
得了了。」柳蕴青道:「跟我们还有秦师姐、林师姐、周师姐说了话,其实也还
算好,可是你来的时机实在太糟糕了,作乱的东宗的男弟子正在跟我们捉迷藏,
这些天来打得不可开交,你选在这时候来碰上我们,那是大大的不得了了。」柳
涵碧道:「来的时机不对,勉强也还算好,但是你又跟掌门师姐见了面,又不赶
快溜之大吉,那真的无可奈何了。」

  她两人一边继续替文渊解穴,一边轮流述说,有如单独一人一口气说将出来,
文渊听得虽不甚了然,但是精神不佳,无力多问,只是心里暗想:「林师姐、周
师姐又是谁了?嗯,大概就是客店中那两位姑娘了。记得呼延姑娘说了「东宗叛
徒」,这么看来,云霄派中八成出了什么乱事。不过呼延姑娘一口咬定我不怀好
意,未免有欠思虑了。那东宗的叛徒,定然也是极其厉害,呼延姑娘才会这样谨
慎防范。」

  他略一提气,只觉胸腹之间内息不畅,穴道内气血郁结,当下默运玄功,佐
以「沧海龙吟」的法门运使,丹田中一股真气沛然不止,自「商曲穴」上通「石
关」、「阴都」、「通谷」、「幽门」、「步廊」、「神封」、「灵墟」等肾经
诸穴,经脉之中胶结窒碍之处尽数冲破,酸麻之感随之消失,缓缓坐了起来,微
笑道:「多谢两位姑娘,我没事了。」

  柳涵碧、柳蕴青正运劲於指,尝试给他解开穴道,忽觉他肌肤之下内气震荡,
身子微微一热,疑惑之间,却见文渊已自行坐起身来,不禁吓了一跳,同时叫道
:「哎呀!」文渊道:「怎么了?」

  柳蕴青睁大了眼,道:「你……你怎么能动了?」文渊道:「我自己运气冲
穴,也就能动了。」柳涵碧面有惊色,道:「掌门师姐的点穴手法,就是秦师姐
也要花上一刻钟才解它得开,你……你……」两姊妹神情惊诧,一副不可置信的
模样。

  文渊再一提气,内力运转无碍,穴道的确已解,心道:「呼延姑娘这点穴劲
力,可没什么出奇之处哪。」但是当着两姊妹的面,也不好这么说,当下微笑道
:「或许呼延姑娘手下留情,没下重手。」

  此言一出,柳氏姊妹一齐大摇其头。柳涵碧道:「哪里有手下留情?我们刚
刚帮你解穴,掌门师姐这次下手比以前只重不轻,根本一点儿也解不开。」柳蕴
青道:「是啊是啊,我们累得满头大汗,你却这么轻轻松松的自己冲开了穴,这
个……可不是很奇怪么?」姊妹两人朝着文渊看了又看,甚是惊奇。

  文渊上半身没穿衣服,被两个妙龄少女这样打量,不免不甚自在,当下取了
垫在木柴上的衣物,便要穿上。柳涵碧一怔,忽然伸手抢过衣服,道:「等一下,
让我们看一下嘛。」文渊闻言愕然,道:「看什么?」柳蕴青道:「我们第一次
看男人的身体,不能让我们看久一点吗?」

  这话令文渊一阵困窘,心道:「这算什么道理?」手一伸,便即拿回衣服,
道:「不可不可,这不妥当。」柳蕴青道:「为什么?」文渊道:「男女有别,
随意赤身露体,自然不妥。」柳涵碧秀眉微蹙,一根手指轻轻点着脸颊,似乎十
分疑惑,沉默一阵,道:「我就是不懂,掌门师姐说不可以给男人看自己的身体,
你也这样说。」柳蕴青道:「我们也看过掌门师姐的裸体啊。给男人看到身体,
到底会怎么样?你给我们看了身体,又会怎么样?」

  文渊一时难以回答,支支吾吾地道:「这个……也不是会怎么样,只是……
只是……」要解释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本来就十分为难,要跟这样两个天真少女
谈起男女之事,更是难以启齿。正当此时,忽见一个紫影飘上树来,说道:「涵
碧、蕴青,你们又胡闹了?」来人身法轻盈,人美如玉,正是「天宫紫鸾」秦盼
影到了。

  柳蕴青道:「我们哪有胡闹?」柳涵碧道:「我们只是在问文公子,为什么
男人不能看女人的身体,女人也不能看男人的身体罢了。」秦盼影脸颊微红,双
手在姊妹两人头上拍了一下,低声道:「够了,别给人看笑话。」

  一见文渊上身裸露,脸上又是一红,轻轻别过头去。文渊耳后一热,匆匆穿
上衣服。

  秦盼影见他穿戴妥当,微一躬身,道:「文公子,这两位柳师妹不谙世事,
若有得罪,请多包涵。」文渊还礼道:「好说。」

  秦盼影道:「敝派适逢大敌,掌门师姐因而对文公子有所误会,小女子至感
抱歉,必会尽力向师姐解释。日后若再相见,也免去一番纷争。」文渊微笑道:
「多谢姑娘。」秦盼影微微一笑,道:「掌门师姐此时正在到处追查公子下落,
只怕转眼便至。柳师妹,我们先回去绊住师姐。」

  柳蕴青噘嘴道:「秦师姐,我们都还没跟他说几句话呢,你就要我们回去了?」

  柳涵碧也道:「掌门师姐有你劝着就够了嘛,人家还想留着呢。」

  秦盼影皱眉道:「不要使小性子了,要是再给掌门师姐找来这里,可逃不了
第二次。」朝文渊一拱手,道:「文公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拉着柳氏姊妹,直跃下树,紫影飘荡,牵着两姊妹掠地而去。

  三女匆匆而去,树上木巢中便剩下文渊一人。文渊心道:「今天这番遭遇,
虽然来得莫名其妙,却也长了见识。巾帼庄石庄主已是女流中的高手,这位呼延
姑娘的武艺却更加狠辣几分。当日我跟小茵过招,也只不过伤了手腕,呼延姑娘
下手之重,可也不比小茵差了。虽说最后是四人攻我一人,毕竟也是了不起的武
功,武林之中,确是奇人辈出。」转念一想:「不止呼延姑娘,那两位柳姑娘也
是大大的奇人,只不过奇处不在武功罢了。」

  他稍加伸展肢体,料想外伤不重,便拿了摆在一旁的长剑,纵身下树,心想
:「方才秦姑娘言道,呼延姑娘正在四下搜查,那么我也该离这儿远些才是,免
得横生枝节,又要大斗一场。」当下朝着秦盼影等离去的相反方向走去,心中所
想,又已回到寻找紫缘等人的心思。

  此后一连数日,文渊仍是到处打听,希望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三女都是容
貌超群,若有人见过了,决计没有全无印象之理,可是偏偏探不到丝毫线索。他
空自思念,也是无计可施。

  这天黄昏时分,文渊来到一处市集,见天色已暗,便寻了客栈投宿,向店伴
索房时,顺便又向掌柜探问了三女下落。那掌柜摇头道:「没见过的,要是真有
三个美貌姑娘一起光临小店,我虽然老眼昏花,也不至於漏了过去。」文渊好生
失望,深深叹了口气,只觉无精打采,正要随店伴到房间去,忽听店中一桌客人
传出轻声冷笑。

  文渊略一凝神,听得那桌有人低声说话,道:「这穷酸秀才失心疯了,居然
在这儿打听美貌姑娘。方圆百里之内的美人儿,还有哪个没在咱们主子的礼单上?」

  这句话声音极轻,若非文渊内功造诣不凡,那是一个字也听不到的。文渊心
下一凛,心道:「那是什么意思?」转头一望,见那桌共有四人,都是三四十岁
的男子,说话的是一个秃头瘦子,眼神中显得甚是狡猾。旁边一人见文渊瞧向这
里,伸肘轻轻一撞那瘦子,双目一瞪,骂道:「他妈的臭小子,看什么?」

  文渊转过头去,假作惊惶,便随店伴上楼看房。到了房中,文渊问道:「楼
下那四位客人,也投宿贵店么?」那店伴道:「是啊。这几人强凶霸道,小相公,
你可别惹他们得好。」文渊微微一笑,心中盘算:「那人说的「礼单」是怎么回
事?以人为礼?这事可透着点邪门,该探上一探。」随口问了四人房间所在,便
打发店伴出去。

  当夜文渊并不入眠,只是坐着运气吐纳。待得时近子夜,文渊悄悄步出房去,
到了那四人房前,手按门板,暗吐柔劲,将木闩轻轻震断,推门入房。那四人中
已有三人熟睡,一人却正在房里徘徊踱步,便是那秃头瘦子,忽见文渊闯入,吃
了一惊,叫道:「你……」

  但听「呼」地一声,文渊抢上前去,衣袖拂出,甩在那瘦子面门,柔力所至,
将他打得一阵晕眩,一个「你」字语音像烟火般散开,便没了声息,软软瘫倒在
地,虽未受伤,一时却不得醒。文渊身形游走,将睡梦中的三人一一点了穴道,
防他们醒来突袭,接着点明烛火,火光一照,便见桌上放着一叠纸笺。

  文渊拿起一看,见上面写着一行金字「夺香宴礼单」,下面又有一行较小的
金字,写着「罪恶渊薮四非人」。文渊疑惑更甚,将纸笺一张张翻开来看,但见
第一张上写着「余姚贺家么女贺如兰」几个红字,第二张写着「括苍派掌门夫人
燕翠」,第三张写的是「淮河帮苏萍」,一张张都是女子名字,有些在字首点了
个红色小点,或是在字旁注有「上品」、「完璧」等小字。

  文渊惊疑不定,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心想:「这是什么礼单?为什么写的都
是女子的名字?「夺香宴」?」再往下翻,写的赫然是「云霄派西宗百灵鸟白月
翎」。文渊心道:「云霄派西宗,那是呼延姑娘她们的同门了。」

  心中疑惑更甚,一张张翻下去,到了最后一张,文渊一看之下,身子猛然一
震,如有一个大铁鎚重重击在胸口,忽感说不出的害怕。

  这最后一张纸笺上只写了两个字,却比前面十余张还要令他震惊万倍,乃是
殷红如血的两个字「紫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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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三)

  乍见紫缘的名字书写在这诡异的礼单上,文渊心头惊诧之余,不由自主升起
了一股说不出的害怕,心里只想:「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紫缘……为什么会有紫
缘的名字?」

  他呆呆地站在当地,突然「啪」地一声,把礼单拍在桌上,手一伸,抓住倒
在地上那秃子,用力一摇,内力震去,叫道:「起来,起来!」其实他不必大声
呼喝,那秃子也已被他震醒。

  文渊拔剑出鞘,「刷」地一回,剑锋架在那秃子脖子上,大声叫道:「这夺
香宴是什么东西?这份礼单,是什么意思?你从实说来,我不害你性命。」那秃
子武功远不及文渊,虽然醒来,却是浑身乏力,毫无反抗之力。但他性子甚是悍
恶,虽然命悬人手,竟不惧怕,只是冷笑一声,说道:「你敢杀我么?老子是「
罪恶渊薮」的人!你惹得起寇大爷、云二爷、莫四爷么?你……」

  文渊不待他啰唆,抓住他肩头的左手用力一震,那秃子登觉骨骼爆响,疼痛
难当,只怕一副骨头便要散了架,登时杀猪般叫了起来。文渊喝道:「你说不说?」

  那秃子实在痛得受不了,连声叫道:「说,说!」文渊便即收了内力,左手
却仍抓在他肩膀上,叫道:「那就快说!」

  那秃子狠狠瞪了文渊一眼,道:「这夺香宴,是咱们寇大爷跟另外两个大高
手办起来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份礼单,就是咱们要在宴上用来玩的娘儿们。嘿
嘿,你这小子气成这样,是不是看到你相好的被记在这上面了?」

  这几字如轰轰雷响,文渊顿时呆住了,竟然全无反应。那秃子见他神情错愕,
并无凶狠之色,胆子登时大了,更加说得口沫横飞:「这些娘儿个个都是上等货
色,云二爷早就忍不住,这几天一口气就干了六七个,有几个「完璧」都得划掉
了。他妈的,你这小子最好趁早放了老子,否则云二爷等会儿回来,瞧他老人家
不要了你的狗命……」

  忽地文渊左手一甩,那秃子一个身躯直飞出去,「砰」地撞在墙上,又已晕
去。文渊静静地拿起礼单,收入怀中,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深深呼吸几下,
喃喃地道:「是么?」右手长剑回鞘,衣袖一振,转身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
「紫缘,我说要保护你,就一定要做到。」

  他听闻紫缘落在这样一群人手中,心中愤怒惊恐达於极点,反而完全冷静了
下来,不如初时那样气急败坏。文渊坐在一张椅上,静静等待那云二爷回来,心
想:「「罪恶渊薮」?既然你们摆明了说是罪人恶人,我也不必客气。要是你们
动了紫缘,我把你们诛灭殆尽。」但是倘若紫缘当真受了汙辱,即使杀尽凶徒,
又能如何?想到这里,文渊只觉心中一片寒意,不敢再想,用力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了细微的女子悲鸣声,伴随着沙沙之声,如枯
叶过地,迅速往楼上而来。文渊心中一凛,知道是那云二爷来了,且还带着一个
女子。呀地一声,门板打开,一个身子被丢了进来,摔在地上,滚了几下,发出
痛楚的哭音,手脚微微抽搐,竟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

  她头发披散,满面泪痕,全身衣物都是裂缝,大半已被撕烂,裙子更已被撕
成条条碎布,双腿根部及私秘之处都是白污水液,带着一丝血红,缓缓流动,气
氛淫靡之中,带着几分可怖。

  这女子容貌甚美,但是如此情状,实是太过淒惨,文渊心中一震,站起身来。

  正想上前,一个秃顶长鬚的矮瘦老头已走了进来,一手拉着裤裆,一手握着
胯下肉棒,前端点点浓稠白浊,面露淫笑,显然就是对那女子施暴之人。瞧他这
副模样,先前竟是一边走,一边奸淫那少女。那老头见到文渊,脸色一变,道:
「小子,你是谁?」说话之时,后面又跟着走进一个中年男子,双眼瞇起,几乎
成了一条线,脸色微黑,留着一丛黑鬚,左手拿持着一本厚重书册,见到文渊,
眼睛微微一睁,又瞇了起来。

  文渊神色如常,道:「在下文渊,哪一位是云二爷?」那老头前后搓动阳具,
道:「爷爷我便是云非常。小子,你来这儿,想抢爷爷我的女人么?」他对文渊
竟似毫不在意,并不穿好裤子,那肉棒被他前后快速套弄几下,喷出了几点阳精,
正好落在那少女左眼上。那少女犹如失魂落魄,只是瘫在地上哭泣,这时眼睛被
洒到,也不去揉,仍是不住饮泣,上下睫毛之间黏搭搭的。

  文渊见他如此凌辱一个女子,心中霎时愤怒难以名状,上前一步,蹲下身去,
道:「姑娘……」

  那少女突然惊叫一声,仓皇翻身,双手在地上乱撑,向后躲了开去,尖声叫
道:「不要,不要!你……你别过来!」她在云非常蹂躏之下,早已精疲力竭,
此时逃避文渊,也无多少力气,身子挪开些许,便气喘连连,不住呜咽。

  文渊陡然心中一痛,心道:「紫缘也曾这样惊恐,那是我亲眼目睹的。这些
恶贼!」猛然站起,长剑出鞘,直指云非常胸膛,喝道:「你把紫缘带到哪里去
了?」

  云非常目光一闪,随即漫不在乎地笑道:「紫缘?嘿嘿,呵呵,那可真是个
罕有的美人儿,已经被咱们老大看中,是夺香宴上最美妙的贺礼。你这娃儿,难
道是想来英雄救美么?」文渊心底一惊,心道:「那是谁?多半是那什么寇大爷
了。要找到此人,得从此人下手。」更不打话,一剑便朝云非常刺去。

  云非常嘿嘿一笑,右手拉起裤子,左手疾探而出,势夹劲风,当真快如闪电,
侧身避开剑锋之余,左掌已劈向文渊胸膛。他左掌已然奇快,不料掌力未及文渊
之体,右掌又已飞快劈出,於避开剑刃、拉好衣裤之际仍能后发先至,动作简直
不可思议。

  文渊见他这一手武功高得出奇,心中凛然,长剑忽然兜了回来,削向云非常
颈侧,方位之奇,更加想也难以想像。这一剑蕴含「风雷引」曲意,出极险极奇
之招,云非常若是不加抵挡,掌力劈中文渊之前,自己反会先受致命重伤。云非
常应变快绝,身子一矮,剑锋已在他头顶扫过,顺势一扑,双手抓向文渊脚踝,
要将他脚骨捏碎。文渊纵身微跃,身子弓下,剑刃跟着急转直下,直刺云非常后
心。云非常骂道:「小兔崽子!」双手一落空,便在地上一撑,身子陡然倒立过
来,两脚向上一踢,一脚踢在剑锋侧面,将剑身震飞开去,另一脚却暗含后劲,
一只鞋子飞了上去,眼看要打在文渊胸口。

  文渊没料到有此一着,吃惊之下,左手一圈一拨,手法柔巧,将这贯注刚猛
内劲的鞋子力道带斜,变成飞向那黑脸男子,身子一转,轻轻落地。

  那男子左手书册一挥,随手将鞋子打在地上,微笑道:「云二哥,你这一招
稀奇古怪,居然对这位小兄弟不管用,可惜啊。」文渊和云非常连拆数招,已知
他武功奇高,实是胜己一筹,刚才拨开他的飞鞋,手上兀自发麻,可见这份内力
非同小可。那黑脸男子正面打落鞋子,轻描淡写,内功自也不凡。面对两个强敌,
文渊不敢大意,双掌一立,凝神备战,心道:「不收拾这云老儿,无法找到紫缘。
我从文武七絃琴上练来的功夫,可不见得输给了你!」

  那受到奸污的女子神情呆滞地望着房中战况,见到文渊长剑脱手,落在一旁,
突然飞扑过去,拾起长剑,剑尖指着云非常,哭着叫道:「云非常,你……你这
恶魔!」云非常斜眼望了那少女一眼,狞笑道:「拿着剑干什么?想杀我么?你
姊姊武功比你高得多,还不是被老夫干得死在床上。嘿嘿,你可比她够味多了,
没开苞的闺女就是不一样,又紧又嫩,舒服得要命。来啊,你要是伤得了老夫,
爷爷我以后每天多干你几回当奖励。」说着连声怪笑,声音之尖细难听,直令人
毛骨悚然。

  那少女身子簌蔌发抖,泪水断线珍珠般流下,突然哭叫道:「姊姊,姊姊!」

  长剑一回,横过颈中,纤细的脖子洒出一大片血红,洒在遍体鳞伤的肌肤上,
脚下一跌,身子倾倒而下,扑在地上,登时成了一片血泊。文渊一惊,待要阻止,
却已不及,冲上前去俯身查看,见她伤口极深,已然无救,芳魂就此逝去。她双
目圆睁,虽已死去,泪水依然缓缓流下,实是死不瞑目。

  云非常笑道:「可惜,可惜,这小女娃身体娇嫩,本来可以多玩几天,让老
夫手下那群孩儿也干个过瘾。既然就这么死了,只好拿去喂给猫儿狗儿。太可惜
了,真是可惜!」他连说四个可惜,神情却颇为欢愉,似乎这少女自刎而死乃是
一幕精采好戏,看得津津有味。那黑脸男子也微笑道:「我才刚给她写好生死簿,
今日必死无疑,你瞧,可不是准确得很?」云非常道:「你这狗屁判官,碰上狗
屎运罢了,难道当真次次都准?」

  文渊拿起长剑,见到剑刃上鲜血滴滴落下,心中对云非常越发痛恨,心道:
「这老贼邪恶不堪,简直没有人性!」站起身来,指着云非常怒骂道:「云非常,
你这样逼死一个少女,难道不觉得可耻么?如你这般行径,应当投畀豺虎!豺虎
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云非常转头向那黑脸男子道:「姓裴的,那小子说的是什么意思?」那裴姓
男子微笑道:「这几句是诗经小雅中一篇「巷伯」的句子,乃是对奸邪之辈深恶
痛绝,骂你应当被丢给豺狼虎豹吞食。豺虎不屑吃你,则该丢到极北之处去。极
北之地嫌你下流肮脏,容不下你,该让上天惩治你的罪恶。骂得好啊!」

  向来温文儒雅的文渊,本来再怎么样也不会以这等激烈言语骂人,可是他因
紫缘的不幸遭遇,对奸淫之行极为愤慨,眼见云非常如此残忍无耻,再也无法忍
耐,顿时愤声而骂。

  云非常肚子里料子有限,压根儿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了那男子解释,
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老夫身在「罪恶渊薮」,要是不被你们骂得狗血
淋头,怎么显得出我「四非人」的罪恶滔天?妙极,妙极!你这小子胆子不小,
夺香宴上,老夫非把你的小情人干成荡妇淫娃不可。」

  忽听一个冷峭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开什么玩笑?你们这四个武林罪人,该
不会也想来跟我抢第十八层地狱住?嘿嘿,云非常,你这句话我听得挺不入耳,
又骂到了我家小妹,你当真这么急着找死,想抢先下地狱不成?」

  说话声中,一个青衫男子大步走进房中,丝毫无视站在门边的黑脸男子,嘴
角微带冷笑。身后一个劲装结束的女子跟着走进,神情却不若他这样轻松自在,
英气飞扬的脸上显得甚为紧绷。

  文渊一怔,道:「慕容兄,蓝姑娘!」

  云非常睨了那青年一眼,道:「我道是谁呢,是你这个慕容小鬼!」慕容修
冷笑几声,手指弹了弹剑柄,道:「你不叫我大慕容,那是你不知好歹了。云老
头,你今天走运了,本大爷正好心情奇佳,就慷慨大方地送你一程,直达十七层
地狱如何?文渊小子,你说这够不够大方了?」

zxc8888 2009-3-20 19:33

              (一百三十四)

  文渊心中只是担忧紫缘安危,慕容修一来便对云非常挑衅,他也不怎么注意,
见得云非常稍有分神,不假思索,一剑横削云非常左胁。这一剑来势虽非极快,
但是方位劲力,俱是拿捏得巧妙无比,云非常一不留神,剑光已将及体。不料他
应变奇速,在剑势之下一个打滚,这一剑仍给他闪了开去,但也遭剑风波及,衣
衫裂了一条小缝。

  云非常一滚便即站起,骂道:「臭小鬼,打扰你爷爷说话!」慕容修哈哈大
笑,道:「不坏,不坏!文渊小子,你要是功力再高几段,倒是可以代我送这老
头上路,现下可不不成。你让开,交给我来。」说着手腕一抖,腰间长剑出鞘。

  蓝灵玉站在他身后,手中也已握了双戟。

  云非常冷笑一声,正待说话,忽尔客栈之外远远传来一阵哨声,极之尖锐,
又极高亢,犹如一道利刃划破夜空,突兀之余,更见诡异。

  那黑面男子目光望向窗外,道:「云二哥,似乎抓到那群鸟儿了。」云非常
面露喜色,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道:「妙极!我可得亲自去瞧瞧。」朝蓝灵
玉望了一望,色瞇瞇地笑道:「这丫头生得好美,实在难得。小女娃,你在这儿
等着,待爷爷我吃了那些云霄派的小鸟儿,再来好好照顾你。」蓝灵玉听他出言
戏侮,心中甚怒,右手短戟指向云非常,骂道:「不知羞耻的老贼!」

  文渊听他说到「云霄派」三字,心中一惊:「他们在对付云霄派?难道呼延
姑娘、秦姑娘、柳姑娘她们被捉了?」

  忽见慕容修猱身上前,喝道:「云非常,你还有命走吗?」说话之间,三尺
青锋纵横而出,三横一纵,「王字剑」气势雄浑,直有将云非常斩为六块之势,
一出手便是狠辣杀着。云非常知道慕容修剑法厉害,自己手无寸铁,不欲硬接,
转身便走,窜出房门,那黑面男子替补其位,右手却已多了一根精钢判官笔,正
面迎接大纵横剑法猛招,笔法来去,铿铿铿铿,将这霸道异常的四剑一一挡下,
再一挥笔,竟荡开慕容修剑刃。那男子微笑道:「在我面前杀人,需得经我生死
簿论定才成。」

  慕容修嘿嘿冷笑,右臂一振,长剑陡发嗡然长鸣,道:「裴含英,你这「活
判官」的名号,到底是谁封给你的?当真胡说八道!你要是不知好歹,敢拦我去
路,我可要你变个死判官了。」

  那黑面男子裴含英道:「你要是有本事,尽使无妨……」忽听文渊叫道:「
让开了!」一步上前,立呈虚无飘渺之态,手中长剑颤动,身法剑法,尽出於「
蝶梦游」奥秘。裴含英略一斜身,手中判官笔疾点而来,迎向剑刃,却见文渊一
退一进,身形闪动之际,已从他身边出了门外,叫道:「慕容兄,劳驾你对付这
人!」更不停留,直追云非常。耳听慕容修在身后叫些什么,也没放在心上。

  他跃下阶梯,飞快冲出客店,远远见到云非常身影飞奔而去,心道:「这老
头卑鄙无耻,要是云霄派的姑娘真落在他们手上,岂有倖免之理?无论如何,不
能让这老贼得逞。何况紫缘的行踪,还要着落在这老贼身上查知。」他展开轻功,
远远在云非常身后,云非常自然也已察觉,却无意出手阻截,心道:「这小子非
三两招所能打发,不如把他引到那儿,同那些傢伙联手,料理这小鬼当简单得多。
先前才打过一个功力不差的小鬼,现在又有一个,何必跟他多耗力气?」

  文渊若要出尽高妙轻功,也能追及云非常,但他有意解救云霄派诸女,那么
云非常等於是带路的指标,也不必急於跟他动手。两人各有主意,一前一后,奔
出十余里,来到一个山涧之中,远方隐约传来争斗惊呼之声。

  奔到近处,只见那地势是一条河水流穿两面山壁之间,在其中拐了个弯,河
弯处聚集了百余人,其中一半赫然是云霄派群女。这许多人分成两群,云霄派诸
女被困在河弯中,其他人都是男子,占住了唯一的陆地方向,只因三面都是河水,
云霄派诸女无法离散,看情势已被围困在其中。只见两群人之间让出了一块空地,
阵阵金光闪烁不定,三个身影穿梭来去,斗得十分紧凑。文渊看得分明,那金光
正是金翅刀所照映,三人之中,一人自是呼延凤了。只见她以一敌二,身法微呈
紊乱,似乎难以支持。

  云非常疾掠而前,双掌齐向呼延凤拍去。呼延凤正在凝神与那两名敌人交锋,
忽见云非常横加相攻,吃了一惊,金翅刀两翼挥展,鼓荡劲风,逼开三人的同时
拔身而起,轻轻落在二丈之外,面有怒色。云非常笑道:「金翼凤凰,轻功果然
不凡。来来来,让爷爷好好疼你。」身子一晃,又已扑上。

  呼延凤怒道:「老贼,还敢胡说八道?快放了我白师妹!」右臂疾卷斗篷,
化做圈圈金芒漩涡,猛然绞向云非常。云非常错身闪过,从一旁窜了开去,一闪
一让之间,脚步滑至呼延凤左侧,右手势如飞烟般连晃三掌,左手夹杂探向她腰
际,来路之刁钻,委实匪夷所思。就在这时,先前夹攻呼延凤的两人也同时攻上。

  眼见呼延凤陷入重围,难以抵挡,云霄派诸女纷纷惊叫起来。忽见一阵金环
乱转,交织着白芒吞吐,云非常抽身疾退,那两名男子也迅速退开,状甚讶异。

  呼延凤的金翅刀光芒之旁,已多了一道森森剑光,持剑来援之人,正是文渊。

  他跟在云非常之后,来到此处,仅容他出得一招,便以绝佳轻功抢到他之前。

  呼延凤「梦吐白凤」招数圈转而出,文渊则以「八极游」大开大阖之剑意相
辅,两下猛招一齐守禦,竟连云非常这等高手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呼延凤大为愕然,向文渊瞧了几眼,跃开与他隔离丈许,道:「你……你干
什么?」文渊道:「这云非常为人卑劣,在下来助呼延姑娘一臂之力,日前误会,
留待退敌之后再行分说如何?」呼延凤神情不可置信,又退开了一步,怒道:「
你想在本姑娘面前耍花招,岂有这么容易?」

  只听云非常笑道:「哈哈,小鬼头,你想骗这只小凤凰,可没这么容易。不
如咱们爷俩儿合作,联手将这群小鸟儿一只只捉了起来,岂不比你费尽唇舌来得
容易?」

  云霄派中一个柔嫩的声音叫道:「师姐,别听他乱讲,先退回来,我们慢慢
跟他们周旋。」听那声音极是稚嫩,但是萦绕耳际,如在身边咫尺响起,语音悦
耳,更令人不能不加注意。文渊回身一望,但见诸女之中闪着一团银光,一个身
材娇小的年轻姑娘裹在其中,身上穿的是一件银光斑斓的斗篷,和呼延凤所穿金
色斗篷外形十分相似,容貌清丽之中,透着少女的纯真气息,与呼延凤的冷艳丰
姿正是两个极端。

  呼延凤哼了一声,瞄了文渊一眼,斗篷一披,身子朝后倒纵,拉开两丈,转
身往云霄派诸女走去。柳涵碧、柳蕴青越众而出,拉住文渊双手,两人神情都十
分欣喜,柳蕴青道:「文公子,你怎么来了?」柳涵碧道:「我们正在头痛呢,
这些人个个都厉害得紧,你来帮忙,那真是再好也没有啦。」

  柳蕴青道:「是啊是啊,掌门师姐打得累了,秦师姐又受了伤,你既然来了,
那就好啦。你总不会就这样走掉吧?」文渊嗯了一声,道:「这些人是云非常的
什么人?」

  柳氏姊妹眼睛一眨一眨,似甚惊奇,柳蕴青道:「你不知道么?」柳涵碧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罢,先过来,我们去看师姐怎么样了。」两女拉着文渊回到
诸女之中,云非常也并不妄动,和那两名男子退回包围人群中,低声商议些什么。

  云霄派众女或手举兵刃,或凝神静待,守势如墙连绵,不让敌人有机可乘。

  柳氏姊妹带着文渊快步走过,来到呼延凤、秦盼影两女之前。但见秦盼影神
情憔悴,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勉强向文渊笑了一笑,道:「文公子,你好!」

  文渊见她神色,分明是身受内伤,躬身一揖,道:「秦姑娘,伤势厉害么?」

  秦盼影点点头,道:「卓善的明王大手印,的确厉害。」文渊道:「卓善是
谁?」

  但听呼延凤又哼了一声,道:「「西天孔雀」卓善,你不知道?刚才那金发
番僧便是了!」

  文渊一听,远远朝云非常一夥人望去,果见一个身披大袈裟的带发头陀,蓄
着寸许来长的短发,色做金黄,身材高大异常,想非中土人士,正是刚才围攻呼
延凤的两人之一,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神气剽悍,目光如鹰,身上披着一件灰
斑白底斗篷,却不似金翅刀那般暗藏兵器。文渊道:「旁边那位又是什么人?」

  柳蕴青抢先道:「那是狄九苍啊,「摩天迅羽」狄九苍,这两个都是本派东
宗的高手,怎么你都不知道?」

  文渊登时恍然,道:「是了,他们就是呼延姑娘所说的东宗叛徒?」呼延凤
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夥,可还不能辨明,这话说不定是装模作
样。」文渊苦笑道:「姑娘何以总是对在下心存敌意?在下可没得罪了姑娘啊。」

  呼延凤脸现鄙夷之态,道:「没有?你耍弄我云霄派的门人,这么轻易便算
了?」

  秦盼影忙打圆场,道:「师姐,别这么说了,刚才……刚才文公子不是帮你
逼开云非常跟那两个叛贼么?」说完话,轻轻咳嗽两声。呼延凤朝秦盼影一望,
斗篷一拂,怒道:「你也帮他说话?好啊,你们都当他是好人,你们找他收拾这
些浑蛋罢,我不管了!」说着转身便走,在河边一处远远坐着,再也不看一眼过
来。

  那银衣少女站在一旁,轻声笑道:「秦师姐,你糟糕啦,等敌人退了,你又
得花好大力气跟呼延师姐赔罪了。」秦盼影面露苦笑,脸上微微一红,轻轻推了
那银衣少女一下,道:「文公子在这儿,你胡说些什么?去唱个歌儿给师姐听罢,
她这么气呼呼的,等一下怎么对敌?」银衣少女嘻嘻一笑,往呼延凤那儿走了过
去。

  秦盼影神色难堪,轻轻对文渊道:「文公子,当真抱歉,师姐她……她很不
好相处,你别在意,她不会当真袖手不管的。」文渊也颇觉尴尬,心道:「看来
呼延姑娘对我,简直比对这些敌人还要痛恨,那是怎么回事?这可太古怪了。」

  只听秦盼影又道:「文公子,你怎么会来这儿?」文渊道:「在下是追那云
非常来的,这人的同夥捉了在下的……一位知己。」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事,
道:「对了,贵派是否有一位白月翎白姑娘?」秦盼影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点点
头,道:「是。文公子从何得知?」她知道文渊对云霄派的人物全然不知,连金
翼凤凰、九头鸟、西天孔雀等东西两宗的高手也不知道,更别说武功未臻佳妙的
百灵鸟白月翎了。

  文渊取出那份礼单,道:「这上面写有贵派白姑娘的名字。」秦盼影见了那
礼单,脸色一变,道:「夺香宴的礼单?」左手紧按心口,身子微震,又道:「
文公子,能让我看看么?」说到这句话时,声音已稍稍发颤,又咳嗽了几声。文
渊道:「自然可以。」将那礼单递了过去。

  秦盼影一张张翻过礼单,柳氏姊妹凑到秦盼影身旁,跟着翻看,三女神情都
充满紧张不安。待得翻到书写「云霄派西宗百灵鸟白月翎」的那一张时,秦盼影
仔细观看一阵,忽然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呼了一声,低声道:「还好,还来得及!」

  文渊不解其意,问道:「什么意思?」秦盼影指着那礼单,道:「你看,白
师妹的名字上头,并没有点上红点。」文渊仍是不明白,心道:「有没有红点,
却又如何?」

  秦盼影见他面有惑色,知道他对夺香宴所知有限,当即说道:「这是「四非
人」的夺香宴礼单,上面所写,都是被他们掳去的女子,要在宴会上……那个…
…供在场者取乐的。这云非常在四非人中排行第二,最是贪淫好色,有时候他等
不到赴宴之期,自己先侵犯了捉来的姑娘,便会在名字上点上红点,让别人知道,
这个姑娘已经……已经……」她自觉难以启齿,索性跳过,道:「白师妹的名字
上并没有红点,这就表示还来得及救她。」

  文渊登时明瞭,道:「原来如此。」心念一动,接过礼单,翻到了最后一张,
只见那纸笺上,除了「紫缘」二字,再无其他痕迹。他一直担心紫缘已经被云非
常这淫邪魔头染指,这时见紫缘名字上亦无红点,心中大喜,本来如负千斤的心
头登时一阵轻松,精神大振,心道:「紫缘也还安好,她没事!」

  秦盼影见他忽然神采焕发,一望纸笺,微笑道:「文公子,这位紫缘姑娘,
便是你的心上人了?」文渊双颊微热,笑了一笑,心想这事也无须否认,点头道
:「我得将她救出来才行。秦姑娘,你可知这礼单上的姑娘都在哪儿?」

  秦盼影皱眉道:「这就为难了。我只知八月十五之前,四非人掳掠的女子都
由头领寇非天拘禁着,但是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说到此时,秦盼影
以手捂口,又咳嗽了起来,一咳之下,突然身子一震,手放下来时,白如美玉的
掌心沾了一片殷红的鲜血。柳涵碧、柳蕴青同时惊叫道:「啊呀!」

  呼延凤跟那银衣少女听到秦盼影咳血声音,一齐奔来。呼延凤神色惊惶,扶
住秦盼影,连声道:「怎样了?你……你觉得怎样?」秦盼影摇了摇头,强笑道
:「没……没什么……」呼延凤急道:「说这什么话?早知你受伤这么重,我也
不跟你呕气了。你……你这么逞强,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快,你快坐下,我帮
你疗伤。」说着便扶秦盼影坐在地上,关切之情,溢於言表。文渊心道:「同门
师姐妹,情谊果然不同,呼延姑娘平素虽然冷淡,毕竟心肠甚热。」

  秦盼影又摇摇头,道:「不,师姐,敌人厉害,你得留着内力,我休息一会
儿就好。要是你为我耗了内力,怎么敌得过云非常?要是你输了,我们西宗的姊
妹都要给捉去了,白师妹救不回来,东宗程太昊那夥叛徒也要得逞了,那……那
怎么可以?」说话之时,又剧烈咳嗽了几下。

  文渊既知紫缘眼下尚且平安,担忧之情稍减,心想眼前要紧之事,倒是该如
何助云霄派众女脱此困境。他左思右想,心道:「敌我人数相若,可是呼延姑娘
似已久战,未必支持得了多久,我最多也只能与云非常为敌,若是那卓善、狄九
苍前来夹攻,只怕也抵挡不住。秦姑娘又身负内伤。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些姑娘
先离开此处,慢慢对付这些厉害对头?」

  沉吟片刻,文渊突然想到一处,叫道:「有了!」柳蕴青奇道:「有什么啦?」

  文渊道:「你们可知道,这附近有座赵州桥?」柳蕴青道:「不知道,在哪
儿?」

  柳涵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银衣少女却道:「我知道啊。」

  文渊喜道:「那就成了!」突然想起不知这少女姓名,当即问道:「姑娘芳
名,如何称呼?」那银衣少女浅浅一笑,道:「我叫苗琼音。你叫文渊对不对?

  她们跟我说过了。」柳涵碧嘴巴不肯休息,在一旁说道:「她的外号,叫做
「银羽迦陵」。」文渊微微一笑,道:「这外号甚是贴切,苗姑娘说话声音确然
好听,只是迦陵鸟的声音,谁也没有听过,或许苗姑娘早已胜过迦陵鸟了。」

  苗琼音「啊」地轻轻呼了一声,手指抿唇,粉嫩的脸颊上浮出了淡淡的嫣红,
微笑道:「谢谢。你……你要说什么,赶快说,呼延师姐会生气的。」虽在强敌
环伺的凶险之下,这少女的话语声依然平和可喜,如花叶露珠落入小水池中,应
声而起涟漪,令人说不出的通体舒泰。

  文渊朝呼延凤望了一眼,见她只是照料着秦盼影的伤势,似乎没听自己在说
什么,也不在意,便道:「我有一个师兄,现下可能在赵州桥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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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三十五)

  向扬听文渊述说至此,心下已经了然,道:「那些云霄派的姑娘,是你要她
们往这儿来的?」文渊道:「是。我一人之力,没法子挡住云非常那些人的追击,
倘若师兄你不在这儿,云霄派的诸位姑娘们还是逃得掉的,我可就成了替死鬼了。」

  向扬道:「嗯,你替那些姑娘们断后,让她们有机会逃往这里来,虽然危险,
不过以你的功夫,但求自保,也不为难。可是追来的只有那云老儿跟几个寻常角
色,那什么卓善、狄九苍都没有跟来,又是怎么回事?」

  文渊道:「这两人似乎与云非常不合,云非常要他们追上来,他们却置之不
理。好在如此,否则我也未必能撑到这里。」向扬嗯了一声,道:「现在你打算
如何?」文渊道:「我得先去和那些姑娘们会合。那「夺香宴」在八月十五中秋
举行,离今尚有十余日。假如这段日子里,我仍然找不到师妹她们,我便要去那
夺香宴。」

  向扬一听,便知其意,道:「你担心师妹、慕容姑娘也被捉住,是么?」文
渊道:「参加夺香宴的,并不只四非人而已。」

  向扬神色肃然,道:「师弟,这云非常武功已然如此了得,那寇非天想必更
加厉害,如你所说,更可能另有其他邪门外道的高手。你我对这「夺香宴」,都
不甚清楚,你这一去,大是凶险。」文渊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救
出紫缘她们,就算龙潭虎穴,也得闯它一闯。师兄,你不必担心我。」

  骆金铃在桥后听得明白,心中筹算:「那文渊要去夺香宴?这倒是一个杀死
他的好机会。只要能引得三个主人中随意一个与他相斗,谅这文渊也敌他不过,
必死无疑。只是如此一来,我也得想法子前去赴宴,该当如何设计才是?」

  向扬知道文渊貌似和顺,心志却十分刚强,朝骆金铃藏匿的桥后望了一望,
心道:「要师弟不冒这个险,只怕是不可能了。我现下得照顾那位姑娘,也必须
等婉雁来到,是不能跟师弟同去了。可是师弟的武功虽然突飞猛进,却仍不够纯
熟……」心中思虑一阵,道:「师弟,你跟云霄派的姑娘们在哪儿会合?」文渊
道:「就在前面十里处的小镇外。」向扬沉吟道:「是么?」想了一想,道:「
好,你先过去,我随后便到。那位姑娘不愿与他人见面,我带着她,不能与你并
行。待会儿我带她安顿在那附近,便去找你。」

  文渊微微一怔,道:「师兄,你也要同去夺香宴?」向扬道:「不,我先去
看看这云霄派的姑娘们武功到底如何,是否不会拖累你,便要回来。没有等到婉
雁之前,我决不会轻言久离这里。现下是深夜,婉雁也不会这时候来。」文渊点
头道:「是。」心中暗暗感激,忍不住又道:「师兄,多谢关心。」一转身,追
呼延凤等人去了。

  骆金铃自桥后走出,低声道:「向少侠,我也要跟着去么?我……我不想给
你师弟看到我的样子。」向扬道:「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你可以不必前去,但是
这里僻处荒郊,若把你留在这里,却也不妥。这样吧,我带你前去,到了之后,
你仍然藏匿起来便是。」骆金铃轻轻点头,道:「向少侠怎么说,我……我就怎
么办罢,我都听你的。」

  当下向扬带着骆金铃往文渊去处缓步而行。走出十多里,已在夜色里见到一
处村镇,外围野地聚着许多人,都是刚才从桥上奔过的云霄派女子。

  向扬和骆金铃走了过去,远远见到文渊,骆金铃便不肯上前,轻声道:「我
在这儿就好。」向扬点点头,自行上前走去。诸女见到向扬走来,纷纷投以好奇
的眼光,唯有一个紫衣女郎坐在一棵枯树下闭目休息,另一个金衣女郎在旁照料,
对向扬不加注意,那自是秦盼影跟呼延凤了。

  柳涵碧朝一旁的柳蕴青耳语道:「这个就是文公子的师兄了。」柳蕴青低声
道:「他也长得很好看啊。不知道他武功好不好?」柳涵碧道:「他是师兄,武
功当然好啦。」柳蕴青道:「那可不一定了,为什么苗师妹是师妹,武功轻功都
比我们好?」柳涵碧道:「我是说他武功好,又不是说比文公子好。苗师妹的武
功虽然比我们好,可是我们也还是好啊,只是不比苗师妹好,毕竟还是好嘛。」

  银衣少女苗琼音飘然上前,朝向扬拱手一揖,笑道:「原来你就是文公子的
师兄,刚刚才见面,现在又碰头啦,你好!」向扬抱拳还礼,道:「幸会。贵派
掌门呼延姑娘安好?」

  呼延凤听他说到自己,眼睛一斜,朝向扬一瞥,哼了一声,起身走来,说道
:「我好得很,不需要你们问候。把你那师弟带回去罢!我们云霄派里的争斗,
不必外人插手。要救白师妹,也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要赴夺香宴,大可各走各
的,你们请罢!」言语中丝毫不留情面,对向扬更没半句见面客套。

  秦盼影听呼延凤这么说,连忙站了起来,道:「师姐,你怎么这样说?」呼
延凤怒道:「怎么?你真要这两人跟我们同行,一起上夺香宴救人?」

  秦盼影柔声道:「师姐,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却见金光一闪,呼延凤
一抖斗篷,怒声道:「不听,不听!你当他们是好人,就带他们去好了!他们去,
我就不去!」身形一纵,披着金光远远奔去。

  苗琼音吐了吐舌头,笑道:「秦师姐,她还是生气啦!」秦盼影急道:「你
既然知道,就快去追啊,我……我现在这样追得了么?」苗琼音微笑道:「是,
要我去唱首曲儿给她听,是吧?」脚下轻点,黑夜中如同一道银色流星,追呼延
凤去了。秦盼影叹道:「什么时候了,师姐还要闹脾气!」

  向扬一来便被呼延凤没来由地发了一顿火,心想:「看来文师弟所言不虚。

  这呼延凤如此个性,如何能担当掌门?师弟要是与她们同行,只怕路上要闹
个天翻地覆。」

  静了一阵,但听秦盼影道:「向公子,你也打算赴夺香宴么?」向扬道:「
未必。这位是秦姑娘罢?贵派有哪一位对夺香宴所知较多,我想请教一下,在下
孤陋寡闻,对这夺香宴所知极是有限。」

  秦盼影道:「夺香宴是……」才要开始述说,忽见银光闪动,苗琼音一闪而
至,又已回来,叫道:「秦师姐,秦师姐!」秦盼影皱眉道:「怎么啦?」苗琼
音一摊手,道:「呼延师姐不肯理我,她要你去找她。」秦盼影道:「你没唱歌
么?」苗琼音叹道:「我试过啦,可是我一唱歌,她就用斗篷打我。那里面有金
翅刀啊,我哪敢唱下去?」

  秦盼影一顿足,叹道:「算了,算了,我过去看看。」对着向扬、文渊两人
道:「抱歉之至,请两位在这儿等一等。」紫影轻飘,如风送霞雾般离去。

  向扬和文渊相对苦笑,心中唯有无可奈何的份。向扬心道:「该先安置那位
姑娘。」一瞥眼间,见到许多云霄派女弟子披着各式斗篷,灵光一闪,走到骆金
铃,道:「姑娘,你若是不想让人见到面貌,何不向这些姑娘借斗篷掩蔽?」骆
金铃一想,也觉不错,当下向身旁一名女子商借斗篷,一披上身,将布帽拉低,
外人便瞧不清面目。

  那边柳氏姊妹跑到文渊身边,柳涵碧道:「我们跟去看看。」文渊道:「看
什么?」柳蕴青笑道:「去看呼延师姐跟秦师姐啊,你不想看吗?」文渊一怔,
说道:「有什么好看的?秦姑娘去劝呼延姑娘,我若前去,岂不是火上加油?」

  柳涵碧、柳蕴青一齐大摇其头。柳涵碧道:「我们偷偷的去看,别让师姐发
现。」柳蕴青道:「她们才不会只说话呢。去嘛,去嘛!我们还有事要在那里才
能问你呢,你去不去嘛?」文渊好奇心起,道:「有什么事要问?」柳涵碧微笑
道:「去看了就知道。」两姊妹分别牵着文渊的手,半拉半扯地要文渊走。苗琼
音抿嘴而笑,脸蛋微红,道:「文公子,要是给呼延师姐发现了,你得快逃喔。」

  文渊见两姊妹兴高采烈,不便拂逆其意,只得道:「好罢,好罢!别拉着我,
我去看看就是了。」柳氏姊妹大喜,齐道:「这就走!」三人两前一后,步伐如
飞,随着秦盼影去路而奔。

  里许之外,是个小树林,隐隐听到说话声传来。文渊心道:「虽然只这么近,
但苗姑娘身法也真快。」

  柳氏姊妹纵跃上树,只听柳涵碧轻声道:「从树上看,要小心点喔。」

  文渊跟着踏枝上树,枝叶之中,可见不远处的树下立着两女,呼延凤双手叉
胸,头偏向一边,秦盼影站在她身前,神情甚是难过。

  只听秦盼影轻声道:「师姐!」呼延凤轻咬下唇,并不说话,头偏得更开。

  秦盼影低声道:「师姐,你别生气嘛。」呼延凤转过身子,怒气沖沖地道:
「我……我怎么不气?你对他说话这样好做什么?我要杀他,你反而还维护他。
你说,我们出那一招「鸾翔凤集」时,你有没有手下留情?涵碧、蕴青那两个丫
头帮着他逃走,是不是你挡着我?刚才他提议往这儿走,以摆脱那些贼人,你又
第一个赞成。你……你这还不是向着他?」

  秦盼影面有难色,低声道:「可是……我是想,文公子也没有做错什么,我
们就这样下杀手,未免太过分了。师姐,我信得过文公子不是恶人,但是……但
是……我并没有对他生情啊。」

  呼延凤轻轻哼了一声,仍是背对秦盼影,低头向地,脸上神情却已不如先前
气愤。

  秦盼影盈盈上前,轻轻伏在呼延凤背上,低声道:「师姐,我的心从来没有
变过,你……你一定要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不要……不要这样不肯看
我……」她越说声音越低,身子轻轻一颤,两行晶莹的泪水自双颊滑落,沾湿了
呼延凤的斗篷背后。

  呼延凤听得呜咽之声,脸色登时松了,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不忍之色,轻声
道:「好了,别哭了。」秦盼影仰起头来,脸上现出喜悦之情,颤声道:「师姐,
你……你不生气了么?」

  呼延凤右臂一扬,金色斗篷展了开来,转回身子,呼地一声,斗篷将秦盼影
的身子卷入,紧紧靠在呼延凤身前。呼延凤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不生气
啦。师妹,对不起,我……我总是这样,又惹你伤心了。」秦盼影摇摇头,柔声
道:「没关系,师姐,你肯相信我,那就好了……我……我会跟文公子离远一点
的。」呼延凤将她又搂紧了些,微笑道:「好师妹!」秦盼影双颊微红,轻声道
:「师姐……」睫毛轻轻合拢,闭上了双眼。忽然之间,四片朱唇互相对印,两
女拥吻在一起,斗篷上金光晃动,看的出两女的手臂正在其下来回动作着。

  文渊藏身树上,乍见此景,当真大吃一惊,还道自己看花了眼,搓了搓眼,
再一看,呼延凤和秦盼影确是紧紧相拥,缠绵热吻,脸上神态,尽是浓情密意。

  他心头惊异,暗道:「呼延姑娘跟秦姑娘,怎么……怎么……」

  他初时听着两女对话,似乎呼延凤认为秦盼影对自己有意,极为不满,而秦
盼影极言解释。这些话他本来听的一头雾水,这时见到两女相吻,亲暱无比,震
惊之余,心中种种疑团却也随之尽解:呼延凤对自己的敌意,原来是出於对秦盼
影的醋意。而她与秦盼影,竟是这种不伦之恋的关系。

  文渊呆了一呆,望向身旁的柳氏姊妹,只见柳涵碧、柳蕴青都目不转睛地望
着呼延凤和秦盼影,呼吸微微加促,心中一惊,低声道:「别看了,我们走罢。」

  两姊妹却回头凝望着他,同时摇头。柳涵碧轻声说道:「我们就是要你看这
个啊。」

  柳蕴青也低声道:「是啊是啊,我们要问你的的问题,就是等会儿的事,怎
么能走?」

  文渊脑中乱成一团,随口问道:「到底要问什么?」柳涵碧朝树下一指,轻
声道:「你继续看啊。」

  却见两女已经不再相吻,金色斗篷之下,两女脚边,却多了一团紫布。

  秦盼影似在斗篷中轻轻扭动着身体,仰起了头,樱唇微张,发出叹气般的声
音:「师姐……我……啊、那里……不好……」

  呼延凤在她颈边吻了一下,柔声道:「现在没有别人,别叫我师姐了。」秦
盼影面浮红晕,轻声道:「凤……你……今天不能太过火喔,我身体不好。」呼
延凤微笑着点头,轻声道:「就依着你。」斗篷一展,秦盼影的身体显露出来。

  与先前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紫色衣裙已被脱下,落在脚边,身上所穿,只是
一件淡紫绸缎的肚兜,从正面看,掩不住丰满挺秀的酥胸,自背后望去,滑润的
背肌和双臀更是一览无遗,分外诱人。呼延凤解下斗篷,连同金翅刀都抛在一旁,
将身上穿的金黄色衣衫解开一个釦子,又解开一个。

  忽地秦盼影按住她的手,柔声道:「让我来。」呼延凤微微一笑,放下了手,
道:「好,你来。」秦盼影面露娇艳浅笑,轻轻拨开呼延凤胸前衣物,低下了头,
伸出舌头,往她双乳之间舐了一下,缓缓向下舔去,双手跟着解开第三个釦子。

  呼延凤身子一颤,轻声唤道:「影……影妹……」

  呼延凤的上衣之下,什么也没有多穿,津液的痕迹随着秦盼影的舌端向下延
伸,来到了柔嫩的小腹上,粉红色的舌头在呼延凤的脐上转了一转,秦盼影也已
半蹲下来。呼延凤肌肤上微渗汗珠,难耐地叹了口气。秦盼影轻轻拉着呼延凤的
腰带,脸色泛红,柔声道:「凤……我要舔这里啰?」

zxc8888 2009-3-20 19:33

              (一百三十六)

  文渊见两女举止越来越是亲暱,心中扑通扑通地直跳,不敢多看,转头向柳
氏姊妹道:「两位姑娘到底要问什么,难道还不能问么?」姊妹两人却又一同摇
头。柳涵碧道:「不行,不行,还得等一会儿。」

  但见呼延凤单掌支额,对着秦盼影微微点头,口中却不说话,只是轻声喘息。

  秦盼影一点一点地将呼延凤的裤子拉下,舌尖跟着向下蠕动。随着裤子一寸
寸下移,呼延凤雪白的腰身更加玲珑分明,丰润的大腿微微颤抖,几点水滴沿着
漂亮的腿内曲线流下。这幅景象,树上的文渊等人却看不清楚,因为秦盼影已从
半蹲变成跪在呼延凤的身前,刚好遮掩住了重要部位。

  秦盼影双膝跪地,左手扶在呼延凤腰际,上下抚摸,两片朱唇却对着她的下
体,朝那乌黑草丛间的秘穴吻去。这对鲜嫩肉唇当然远比呼延凤透露娇喘的双唇
敏感百倍,一吻之下,呼延凤发抖似地晃了晃身子,失声而叫:「啊、啊啊……
影……影妹……」

  一线闪亮的的爱液流过秦盼影的嘴边,透露着淫靡气息。秦盼影「啊」地轻
叹一声,柔声道:「凤,今天湿得这么快……」呼延凤低头轻喘,伸手摸摸秦盼
影的头,手指绕着她的秀发,娇声道:「这些天忙着对付那些恶人,我们都没时
间做,当然……当然快了……啊,影……影……呼、呵啊……」只听「噗滋、噗
滋」的声音间歇传出,却是秦盼影正努力吸吮着师姐蜜汁横溢的私处,喉头一颤
一颤,边吸边饮了下去,神情陶醉无比,「唔嗯、唔嗯」的娇腻声音断断续续地
夹杂其间。

  文渊看得心头乱跳,心道:「呼延姑娘跟秦姑娘,居然做到这样……」

  看着看着,只觉一股热血向下汇聚,裤裆间大感束缚。忽然之间,两条白嫩
的小手臂搂住了他的颈部,一张俏丽的脸蛋接近他面前,却是柳蕴青。便在同时,
柳涵碧也往他肩头靠来,脸庞与他相距仅有尺许。文渊一惊,自然而然地向后一
仰,道:「你……你们?」

  柳蕴青压低声音,悄声道:「文公子,你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吗?」文渊道:
「呼延姑娘跟秦姑娘?」柳涵碧道:「当然啦。师姐她们常常这样做,看起来好
快乐,好舒服的模样呢。」柳蕴青道:「我们偷偷问过掌门师姐,想知道这是什
么事,可是掌门师姐却大骂我们一顿,罚我们跪了一天,还要我们不准对别人说
她们这样做。文公子,这到底为什么?做这事情不好么?」柳涵碧道:「我们也
问过秦师姐,她一听就脸红了,也叫我们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她们做的事,可是还
是不说这是什么事啊。」柳蕴青道:「我们想,师姐既然脸红,一定是女孩子不
好意思说的话,所以就想找你问问。可是师姐又不准我们说,只好带你过来自己
看了。文公子,你就告诉我们嘛?」

  只听呼延凤「啊」地呻吟一声,仰起了头,双唇似乎难以合拢,大声喘气,
丰满的双乳急促起伏,将解开了的上衫推向两旁,胸前双峰美景毕露。

  但见秦盼影的舌头在呼延凤的私处秘缝上来回拂扫,极尽挑逗之能事,津液
和淫水混在一起,弄得呼延凤股间氾滥成灾。那小巧的舌端又往她的阴唇之中伸
去,拨弄着鲜润的嫩肉,似想品尝其中的滋味。呼延凤大声喘了几下,一手按住
秦盼影的头,往自己私处压去,失神地叫道:「影妹,快、快来……啊,这样…
…再深一点……噢……啊……」另一只手,则大力搓弄着胸前满是香汗的乳房,
狂乱地抚摸、挤压,似乎全身都佈满了放荡的气味。

  文渊耳听呼延凤近乎淫荡的呻吟,没想到冷若冰霜的金翼凤凰,居然也有这
样放浪的一面,心中震荡不已,又听柳氏姊妹娇声相询,脸上一派天真纯洁,反
而更令他难以定神,支支吾吾地道:「这……这个……」柳氏姊妹睁大了眼,等
他说下去。

  文渊被两女一望,脸上发热,心道:「这种事情,怎能对如此两个小姑娘说?
何况呼延姑娘她们这样……这……这可不是正确举动。」当下大力摇头,道:「
不对,不对!」柳蕴青道:「什么不对?师姐她们这样做不对么?」文渊道:「
自然不对。」柳蕴青又问道:「为什么不对?」文渊道:「两个姑娘行此敦伦之
事,当然不……」说到这儿,突然自觉失言,便即住口。便在这时,秦盼影依然
尽心尽力地服务师姐,舌头已探入潮湿的幽谷中,来回搅动,啧啧有声。呼延凤
的腰身阵阵扭动,呻吟声也变得极为娇柔:「嗯……嗯……哈……啊啊……」

  柳涵碧眼睛霎了霎,道:「啊,原来如此。」柳蕴青道:「你是说,这事不
该是两个女人做,应该是两个男人做么?」柳涵碧道:「那也不对,两个女人不
能做的事,两个男人多半也做不成。」柳蕴青道:「这么说来,定是一男一女啰,
是吧?」莫看这对镜里翡翠不通世事,文渊这一说,居然一点就通。文渊和这两
个小姑娘紧紧靠着,谈的却是男女欢好之事,加上呼延凤和秦盼影的缠绵之声,
不由得面红耳赤,心跳有如打鼓,心道:「还是快快离开的好。再待下去,要是
我禁不起诱惑,对两位柳姑娘做出什么非分之想,那……那可太对不起她们了。」

  柳蕴青见他不答,脸蛋更凑近了几分,嗔道:「喂,你说说话嘛,究竟对不
对?」文渊觉她口中气息吹在自己脸上,不禁心神荡漾,忙转过了头,却正好对
上柳涵碧的脸庞。柳涵碧轻轻推着他的肩头,说道:「你就快说嘛,我们想知道
这事好久了。」文渊无可奈何,只得道:「是,是,就是这样。柳姑娘,我们可
以走了罢?」

  柳氏姊妹突然眼睛一亮,分从左右凝望文渊。柳涵碧道:「文公子,我们想
跟你做做看。」文渊一呆,道:「做什么?」柳蕴青向下一指,道:「像师姐她
们那样做的事啊。她们看起来这么愉快,我们也想试试那种感觉,你是男的,我
们是女的,那不是刚刚好吗?」

  文渊吃了一惊,推开两女,急忙后跃至另一横枝,道:「不行,不行!」两
姊妹见他如此反应,都吓了一跳。柳蕴青道:「怎么不行?」文渊道:「这可…
…这可不是随便找人就能做的。事关贞节,两位姑娘怎能如此轻忽?」柳蕴青面
色疑惑,道:「我不懂……那该跟怎么样的人做?」文渊道:「比如这一对男女
是夫妻、情人,那就名正言顺。」

  柳氏姊妹听了,面露喜色,跟着跃到他身边枝桠,紧依在他身旁左右。

  柳涵碧道:「那很简单啊,我们两个都嫁给你就好了。」文渊这一惊更甚,
道:「不成!」柳蕴青道:「不然,我们当你的情人,或是你当我们的情人,那
就名正言顺了,是不是?」姊妹两人一齐仰望文渊,听他回答。

  文渊大感头痛,眼见姊妹两人脸上并无勾引诱惑之意,确是天真得过了头,
对一个初识男子,言语行为竟如此大胆。他正不知如何解释此事,却听秦盼影轻
声惊呼,脸忽然离开呼延凤股间,用手抹了抹脸。只见秦盼影一张美丽的面孔上
水光淋漓,便似刚刚洗过了脸,只不过用的是呼延凤的爱液。

  呼延凤伸手揉了揉下体,喘了口气,慢慢蹲下,道:「影妹……换我来了。」

  秦盼影脸色羞红,娇嗔道:「凤,我还想喝……」话没说完,已被呼延凤轻
轻推倒,仰躺在地。呼延凤轻声道:「等一下再给你喝,我……我忍不住啦,让
姐姐欺负一下。」

  秦盼影惊声叫道:「啊,不要啦!凤,我……我今天受了伤……」呼延凤柔
声道:「我答应你不会太过火的。嗯……让我看看你的那里,脚打开来。」秦盼
影神色紧张,哀声道:「凤……」呼延凤娇艳之极地笑了一笑,扯下秦盼影的肚
兜,两人都已一丝不挂。

  秦盼影颤抖着将双腿左右分开,两手抚摸着大腿内侧,闭上了眼,颤声道:
「凤……我真的会受不了啦……」呼延凤柔声道:「好妹子,别怕嘛,我们今天
用小一点的。」说着拿过斗篷,从里面取出了一颗蛋。这颗蛋的大小和一般鸡蛋
甚为相似,但是蛋壳光亮异常,似乎不是鸡蛋,不知是哪一种鸟类所产。

  呼延凤手指在秦盼影的私处戳了戳,伸到秦盼影嘴边,轻声笑道:「影妹,
你也已经湿透了嘛,绝对没问题的。」说着修长的手指在她唇上一拂,将沾染的
淫水抹在上头。秦盼影身子又是一颤,神情又是害羞,又是不安,轻声道:「凤!」

  呼延凤抚摸了一下秦盼影的阴部,面露微笑,另一手将蛋的尖端往肉穴中塞
去。秦盼影轻轻摆头,微带苦涩地叫道:「啊……」

  那颗蛋被呼延凤缓缓往秦盼影体内塞去,溪谷中的泉水被挤压得不住外泄。

  秦盼影用力摇头,汗水一滴滴流了下来,神情苦楚,紧抓自己双乳,纤纤十
指深陷肌肤,失声叫道:「够了、够了!啊、啊……凤……好了啦!我、我、啊、
啊啊!」

  呼延凤将那颗蛋塞入一半,这才停止,柔声笑道:「放好啦。影妹,舒服么?」

  将手放开,那颗蛋却不掉出来,前半已紧紧嵌在秦盼影私处,被肉壁夹住,
爱液从旁边流出。茂盛的黑草地中多了一个白色的蛋,显得极为奇异。秦盼影连
声喘气,呻吟之声比呼延凤先前还要激烈,只差没哭了出来。

  文渊在树上看到这幅景象,一口气差点透不过来,心道:「呼延姑娘居然想
得出这种方法来代替……这……这实在难以想像。」却听柳蕴青问道:「文公子,
你说怎么样?我们当你的情人,就可以做了吗?」两姊妹脸上一片期待,分别握
住文渊的双手。

  文渊本来对女子便硬不起心肠,此时心绪混乱,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拒绝,
只道:「一来我不能当你们的情人,二来你们年纪太小,不该想这种事。」心中
忽然想到:「其实不然,师妹跟她们年纪相仿,也一样跟我……」

  脸上不禁一红,暗道:「这是两回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柳涵碧一噘嘴,道:「谁说的,我们小是小,可也会做啊。」一拉柳蕴青的
手,道:「蕴青,我们做给文公子看。」柳蕴青道:「现在吗?」柳涵碧道:「
当然啦!舌头要伸出来喔,别让文公子以为我们什么都不会。」姊妹两人一手搭
着文渊双肩,另一手互搂对方纤腰,闭上了眼,忽然向前一倾,四唇交叠,在文
渊面前吻了起来。拥吻之际,还发出「唔唔」的亲暱声音,朱红色的唇间,两条
小巧的舌头互相抗拒着。

  文渊吓了一大跳,只觉一颗心险些冲破胸膛而出,忙将两人分开,道:「别
乱来!你……你们……谁教你们这样的?」一说出口,立时了解:「定是她们偷
看呼延姑娘后,自己学的。」果听柳涵碧笑道:「师姐她们就是这样做啊。」柳
蕴青道:「我们想学师姐那样,可是总学不来,又不是每次都偷看得到。我们想
那样拿蛋塞进去,也是一下就破掉了。所以,我们才想跟你学啊,你一定会吧?」

  文渊一听,更是头昏脑胀,连连摇手,道:「这个千万别学。」柳蕴青道:
「把蛋放进去,也要由男人来吗?」文渊一手按着额头,另一手又胡乱摇了摇,
道:「蛋……跟蛋根本没半点相关!」

  树上正议论纷纷之际,呼延凤低头吻了吻秦盼影的乳房,舔了一下红嫩的尖
端,柔声道:「影妹,准备好喔。」秦盼影眼神哀怨,细声道:「凤,小力一点
……」呼延凤在她双唇一吻,微笑道:「别担心,一定让你很舒服的。」说着,
呼延凤压上了秦盼影的娇躯,揉着她因喘息而摆荡如浪的双乳,指缝间挤出了白
里透红的嫩肌。

  「嗯、呵啊……」秦盼影脣齿间娇声流露,脸颊酡红,双臂举起,也握住了
呼延凤的乳房。两女身材都是成熟丰满,互相交缠之下,白嫩的肌肉美感十足,
更是动人心魄。呼延凤腰枝扭动,与秦盼影下体相对,迎了上去,压迫那颗蛋更
向深处。秦盼影娇躯剧震,叫道:「啊、啊!」十指情不自禁地紧抓,呼延凤的
一对美乳立时变形,左边乳头正好被秦盼影指甲所压,令呼延凤跟着呼叫出来,
两女霎时间满身香汗,娇啼叠出。

  呼延凤一吃痛,双手下滑,变成抱住了秦盼影。秦盼影也紧紧搂住她,两女
互拥,腰身如蛇摆动,私处不住互相磨蹭,阴毛纠结,爱液沾染其间,那颗蛋却
越来越往秦盼影秘洞中深入。秦盼影哀声道:「凤……啊啊……凤……我真的…
…不行啦……」呼延凤吻着她的耳朵,轻声喘道:「进去得……很顺利啊……啊
……嗯……好滑,好湿喔……影妹……」

  那颗蛋在呼延凤缓缓挤压推送之下,竟不破裂,已有七分进了洞中,只是最
宽最钝之处卡住了,似乎难以再进。秦盼影满头大汗,两对丰盈的乳房在拥抱中
交互推挤,也尽是热汗,两女的乳头不时碰撞,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呼延凤突然做了起来,长发披洒,用力挺进腰部,双乳跟着激烈地晃荡。随
着呼延凤的逼迫,秦盼影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含糊高亢:「不要、不要!啊……凤、
你……你坏……啊啊……我……哈、啊、不行……」呼延凤一边坐着挺腰,一边
伸手在秦盼影丰乳上乱捏乱揉,断断续续地喘着:「影妹……都要进去了喔……」
秦盼影大力摇头,哭泣般地叫道:「痛……啊啊……啊、荷啊!」

  但见秦盼影身子猛然一震,腰间奋力弹起,又即落下,躺在地上,缓缓扭着
身体。呼延凤轻轻喘着气,露出满意的微笑,从秦盼影身上下来,横卧在她身旁,
抚摸她的肌肤。那颗蛋却已不见踪影,竟是在刚才呼延凤一送之下,最宽之处通
过秦盼影玉门,剩下的部分整个钻了进去,一颗蛋就此藏进了秦盼影的肉穴中。

  秦盼影微弱地呻吟着,声带呜咽,神情在痛楚之中,却带着几分舒畅欢愉。

  呼延凤摸了摸秦盼影的私处,只见两片嫩唇圆圆隆起,里面自是充实无比。

  呼延凤在那耸起的红艳嫩肉上吻了一下,秦盼影登时浑身颤抖,惊声叫道:
「啊、啊呀!」塞得满满的秘穴里,汁液自裂缝汹涌而出。秦盼影用力抚按胸口,
哀声道:「凤……别弄……」

  呼延凤的手指轻轻点着微露白色蛋壳的肉缝,柔声笑道:「影妹,坐起来吧,
下蛋了。」秦盼影满脸通红,勉强翻过身子,双手小心谨慎地撑着地,从伏在地
上变成跪着,双腿岔开,口中「嗯、嗯」地发出挣扎着什么的声音。

  呼延凤微笑道:「影妹,出得来么?」秦盼影脸红如火,汗水一滴滴从额头
上滴落,腰间拼命用力。只见乌黑的阴毛之中,渐渐露出白色的蛋壳,伴随着大
量淫水,缓缓滑出些许。

  突然「啪」地一声,蛋壳受肉壁挤压太甚,只出来两分,已经破了,蛋黄、
蛋汁漏了下来,蛋壳碎片却纷纷由内侵袭秦盼影。秦盼影颤声叫道:「啊、啊!」

  身子向后一倒,无力地躺在地上。蛋黄和爱液混杂在一起,弄得私处一片黄
稠稠的黏液。

  呼延凤微笑着抱住秦盼影,柔声道:「影妹,你输了喔……下次,就该我先
喝你了……」秦盼影红着双颊,道:「你故意的……明知道我受伤了,还玩这个
……」呼延凤双唇迎上,堵住了她的话,一条腿伸到她股间,白皙的大腿摩擦着
浑浊的秘处,也变得黄黄黏黏。两女翻滚拥吻,缠绵之中,又显得万般绮丽。

  树上的柳氏姊妹看完全程,又望向文渊,脸色却带了几分红艳。柳涵碧轻声
道:「文公子,拜託嘛,我们只要做一次看看就好了。」柳蕴青也柔声道:「是
啊……文公子,我们只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嘛。师姐她们能这么愉快,我们也想
要啊,你就帮帮忙,好不好嘛?」

  文渊心下怦然,眼前这对姊妹花年幼俏丽,纯真无邪,如此软语诉求,本来
绝难令他拒绝,可是所求之事,竟是想尝试那巫山云雨之事,岂非匪夷所思?他
看了呼延凤跟秦盼影上演的活春宫,虽然热血沸腾,难以按耐,却也不愿逞一己
之欲,任意夺去两个少女的清白。

  他深深吐了口气,镇定心神,心想:「这两位柳姑娘心地纯朴,对男女之情
懵然不知。我若就此拒绝,难保她们不会去找其他男子,若被歹人诱骗,那可追
悔莫及。可是我已经有了紫缘,有了小茵,有了师妹,上天之赐已经太甚,又岂
能再和她们结下因缘?要跟她们说明这种事,也非三言两语所能交代,何况她们
受了呼延姑娘、秦姑娘影响,只怕根本听不进去,无论如何也要尝试……」

  想到这里,文渊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法子,略一思量,似也可行。他沉吟一阵,
轻声道:「你们跟我来,先离开这里。」柳蕴青喜道:「你答应了?」文渊不置
可否,只道:「先走就是了,别让呼延姑娘她们察觉。」身形一掠,在枝叶之间
飞快纵跃。柳氏姊妹轻功不及,怕追不上,连忙紧跟在后。

zxc8888 2009-3-20 19:34

              (一百三十七)

  不一会儿,文渊已一路奔出林子,柳氏姊妹跟在后头,丝毫不慢。到得林外,
呼延凤、秦盼影自然也不会察觉三人动静了。文渊停下脚步,一回头,姊妹两人
随即跟到,停步之时,微微喘气,想是赶得急了,有点气力不继。柳涵碧抚胸深
深呼吸几下,嗔道:「你跑这么快,也不拉我们一下。」

  柳蕴青左右顾盼,道:「就在这里么?」文渊点头道:「就在这儿。」

  姊妹两人对望一眼,又一同望向文渊,脸上掩不住兴奋之情,好像要开始看
什么有趣的把戏一样。柳涵碧道:「我们知道的不多,你要多教我们喔。」

  柳蕴青道:「要先怎么做?像师姐她们那样,先脱掉衣服吗?」说着手已经
放在腰带上,准备宽衣。

  文渊急忙挥手制止,道:「且慢,且慢!有件事情,得先讲在前头。」

  姊妹两人睁大了眼,不知他要说些什么。文渊道:「今天的事情,你们绝不
能向别人提起。等你们再大些,呼延姑娘她们定然会教你们这事情,今天我只破
例一次,以后我可不能答应了。」柳涵碧嘻嘻一笑,道:「好啦,好啦,你快点
嘛!」文渊道:「你们答应了没?」两姊妹一齐点头,异口同声地道:「答应!」

  文渊听两人允诺,心头大定,微笑道:「那就好了。你们两个,哪一个来?」

  柳涵碧奇道:「什么哪一个,我们两个都要啊。」文渊摇头道:「不行不行。」

  柳蕴青急道:「怎么又不行了?」

  但听文渊说道:「这种事本来就只能两人来做,而且我刚才也说啦,只能破
例一次。这两个人里,我当然是其中一个了,另外一个,就看你们决定要给谁了。」

  柳氏姊妹呆了一呆,都微微皱起了眉头,认真地想了一想。柳涵碧道:「嗯,
师姐她们每次做这种事,都是只有两个人的。」柳蕴青道:「这么说来,我们也
只有一个人能跟文公子做了?」柳涵碧面有难色,道:「似乎没错。」柳蕴青眨
了眨眼,歪着头想了想,神情变得十分难过,道:「不行啦,那……那怎么办?」

  柳涵碧转头面向文渊,低声道:「文公子,能不能给我们反悔一下?」

  文渊故作惊奇状,道:「喔,你们不想要了吗?」柳涵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般,急道:「不是,不是啦!」文渊道:「那是什么?」柳蕴青道:「你刚才
说今天只有一次,能不能改成两次?」文渊摇了摇头,正经地道:「这可不成,
这种事做一次就很累了,怎么能做两次?反正你们有一人会了,再教另外一人就
是了。」姊妹两人神情着急,齐道:「就是不行啊!」

  这对姊妹自小感情融洽,心神如一,虽是姊妹,彼此却不分长幼,外貌服饰、
性格喜好乃至於武功路数、几乎没半点差别。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两人
共享,碰到为难之事,也是姊妹一同处理,甚至於「当文渊的情人」,也是两人
一起。现下文渊这么说,姊妹之中势必有一人不能和文渊做「好舒服的事」,两
女无论如何也难以决定人选,登时叫了出来。

  她们哪里知道,这正是文渊预料中事。他料想自己既然未必劝说得了姊妹两
人,不如设法让她们自己打消主意。眼见两女果然无法做出决定,文渊心中暗呼
:「好险,好险!若是这一着没用,那就难以应付了。」当下顺水推舟地道:「
这么说来,你们只要有一人不能做,另外一人也不肯做了么?」柳涵碧踌躇道:
「是,可是、可是……」柳蕴青道:「今天不做,以后又没有机会了。文公子,
你……你通融一下,跟我们两个都做一次嘛?」文渊摇头道:「不可,不可!一
言既出,驷马难追。」

  「唔──」柳氏姊妹轻轻咬着嘴唇,脸上一副不甘愿又丧气的模样。柳涵碧
低声道:「算了,我们不做了。」柳蕴青道:「不能跟涵碧一起,有什么意思?」

  姊妹两人一齐深深叹了口气,柳涵碧道:「走罢走罢,文公子,我们回去等
师姐她们。」

  见到柳氏姊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文渊心里不禁有点过意不去,但是若与
这两个小姑娘有了这等亲暱关系,那可更是违背良心之举。文渊走上前去,说道
:「柳姑娘,你们两位年纪尚轻,很多事情,日后自会明瞭,又何必急在一时?」

  两姊妹一声不响地低着头,过了一会儿,忽然同时抬起头来。柳涵碧道:「
这样好了,文公子,我们不做那件事,可是你要答应我们另一件事。」

  文渊道:「什么事?」柳蕴青面露娇笑,道:「这事很简单,只一下子就好
了,也不会累,总没问题了罢?」文渊不敢贸然答应,微笑道:「是什么事,总
得先说清楚。」

  柳涵碧抿嘴微笑,和柳蕴青互相对望一下,说道:「我们想亲你一下。」文
渊一听,心口怦地一跳,愕然道:「什么?」柳蕴青道:「我们平常只有自己亲
过,涵碧的嘴唇很软,很舒服,可是还没有吻过男人呢。文公子,只是吻一下,
应该没什么罢?」姊妹两人朝文渊靠拢过来,轻轻抱住文渊的手臂,两双期待的
眼光又投向文渊脸上。

  两个柔软的身躯紧依身傍,文渊忍不住心跳加速,脸上发热,定了定神,说
道:「这个……这个……」柳蕴青小嘴一扁,道:「又不行么?」

  文渊见两女神情只有三分气恼,却有七分失望,一时也不知如何推託,心道
:「罢了,能够这样解决,对她们也不至太绝。紫缘、小茵、师妹,你们千万别
见怪,这只是权宜之计。」当下深深吸了口气,道:「好吧,只能一次。」姊妹
两人似乎学了乖,齐声道:「是一人一次喔!」文渊苦笑道:「是。」

  柳氏姊妹闻言,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忽然便投在文渊怀中。柳涵碧轻声道:
「你要抱住我们喔,像师姐她们那样,抱得紧紧的。」文渊隔着层层衣物,也已
隐隐感到两女肌肤的柔嫩,一听此言,更觉浑身火热,略一宁定,低声道:「好。」

  双手分别搂住了两人纤细的腰身,可是却不敢用力。和一个这样年轻可爱的
身体紧紧相贴,只怕已难以自制,何况此时共有两个?

  文渊略一低头,见两女的脸颊微微透红,却非害羞,而是企盼引发的兴奋之
情,纯洁无暇,有如璧玉,心中反而紧张了起来,心道:「这两个小姑娘如果不
好好教导,当真遇上了歹人,那可是跟羊入虎口一样了。」

  他心想两女恐怕又决定不出先后,当下决定自己速战速决,左手搂紧了些,
让柳涵碧的身子向前一迎,吻了下去。柳涵碧嘤咛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地飞快闭上眼睛,接着眨了一眨,缓缓阖上,身体微微颤动,双手滞涩地抱住了
文渊的颈部。

  一吻到柳涵碧的双唇,难以言喻的绝妙感受深深传入文渊心坎,那是带着少
女樱唇的稚嫩,却又参杂几分撩人韵味。唇与唇之间伸出的小巧舌头,主动往文
渊的唇间探来,潮湿而柔软,令人心动。无邪的少女却拥有诱人的技巧,文渊的
心中一阵悸动,心道:「她们常常这么做,只是不知道诀窍何在。」

  他与柳涵碧的舌头相缠,迎拒吞吐,不知不觉中,感到说不出的舒适,手臂
紧抱,柳涵碧的胸部贴在他胸膛,软绵绵的小小双峰摩擦着,彷彿散发着微热的
芬芳。

  文渊突然心中一震,心道:「这种感觉,跟小茵好像啊。」在他心仪的女子
中,华瑄有如含苞待放的小花朵,无垢无暇;小慕容言语机灵,对他说话占尽上
风,但是对他情致纯真,似是花儿初绽,稚气未失,另有一番可爱;紫缘经世事
历练,却仍雅洁温柔,彷彿空谷幽兰。这对「镜里翡翠」,对男女之情介於「一
概不知」到「一知半解」之间,顿时令他想到小慕容对他初次的「处罚」,情况
不同,心态却似有些接近。一想到小慕容,文渊心情更是激荡,恍恍惚惚中,似
乎便将怀中的少女当作了小慕容,吻得越发投入。

  「啊、啊哈……」柳涵碧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勉强地从热吻中挤出些许叹
息。文渊离开那两片可爱的唇,心中一阵迷乱。但见柳涵碧的脸颊红到了耳根,
眼神中透着迷惘之情,喘着气,似乎只想倒在文渊的怀抱里,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文渊侧过头来,只见柳蕴青水汪汪的眼睛颤动不定,脸蛋却娇艳如火,似乎
她们姊妹两心生感应,对柳涵碧的心境感同身受。柳蕴青低声道:「怎……怎么
样?」柳涵碧失魂落魄地摇摇头,轻声道:「我……我不知道……我觉得……嗯
……说……说不出来……」

  柳蕴青眼睫轻轻眨动,手掌按着心口,低声道:「文公子,换……换我了?」

  不等文渊回话,已往文渊唇上靠近。文渊心情尚未平复,见到那两片朱红,
不觉右臂一紧,拥过柳蕴青的身体,跟着在她唇上一吻。

  柳蕴青娇躯一震,随即变为小小的起伏,「唔嗯……呣……嗯……嗯嗯……」

  低微的娇声口齿不清地从两人唇间漏了出来。姊妹两人的唇舌,同样的湿润
温软,如带馨香,文渊接连品尝,不由得如痴如醉,心絃一乱,双手不由主地轻
轻抚摸着两女的后腰。柳涵碧、柳蕴青第一次接受男人的爱抚,虽然隔着衣衫,
文渊也只是不经意地轻抚,但是那种感受,毕竟与姊妹两人探索琢磨时的动作大
不相同,霎时之间,好似有一股热流从腰上急窜而至。

  「唔……」在热吻之中的柳蕴青只能发出隐约的呻吟,伏在文渊胸侧的柳涵
碧,却已清清楚楚地叹息出来:「啊、啊呵……」她抓着文渊的衣服,想要纾解
一下身体中那股火烧一般的奇异感觉,但是文渊正与柳蕴青紧紧相吻,对柳涵碧
的轻微拉扯竟没察觉。柳涵碧茫然若失,呆了一呆,轻柔地摸着文渊的颈侧,忽
觉一种莫名冲动驱使,朱唇便往他颈上吻去。

  文渊感到颈边传来一阵柔嫩的吸吮,一时之间,灵魂似乎也为之颤动,左手
不禁用力一抱,手指在柳涵碧的背上来回滑动,跟柳蕴青的唇与舌渐渐分开,一
条银丝随之轻轻拉开。柳蕴青似乎神魂飘荡,只是喘气,一句话也不说。柳涵碧
不自觉地吻着文渊的脖子,忽然感到大腿碰到一件硬物,不经意地动了一下。

  文渊正觉意乱情迷,忽然身子一颤,一股强烈的刺激霎时间传遍全身,登时
醒觉,脸上一热,轻轻放开了手,让两女能离开他身子,说道:「已经说好了,
只能到这样。」他接连拥吻着两个俏丽少女,受此诱惑,裤裆中早已奋发而起,
被柳涵碧一碰,顿感热血翻腾,却也清醒过来,自觉失态,连忙克制,心道:「
惭愧,惭愧!差点儿便忍受不住。」

  柳涵碧和柳蕴青正沉醉在从未体会过的奇妙感受中,听得此言,登觉怅然,
无奈地点了点头。姊妹两手牵着手,似乎感到心跳越来越厉害,脸上一片红晕,
都觉身体发热,却不知缘由,怔怔地看着文渊。柳涵碧小声地道:「谢……谢谢!」

  柳蕴青轻抿嘴唇,肩头仍在微微起伏,极轻极轻地说道:「文公子,我们…
…我们……以后还可以再吻你吗?」

  文渊眼见两女羞赧神态,更显娇艳,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连忙转过头去,别
说啦,你们……你们快回去,我想在这儿休息一下。」

  柳氏姊妹还想再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红着脸,一齐点了点头,牵着
手远远奔开,奔出一阵,同时停步,回头望了望文渊,又飞快地去了。

  文渊目送两女远去,心中波涛才慢慢定了下来,唇边似乎仍留有两姊妹遗下
的幽香。他出神半晌,暗想:「这两位姑娘若又来找我,那该如何是好?我对她
们这样,实在愧对紫缘、小茵跟师妹了。回去之后,我得跟她们说明清楚,让她
们知道男女之情,并非随兴而起的苟且之事。」随即一想:「话是这么说,然而
刚才我若把持不住,说不定真要发生苟且之事了。总是我近来思念太甚,以致於
心神不定。紫缘的安危尚未得知,小茵跟师妹也下落不明,我怎么可以受此困惑?」

  想到三位爱侣,文渊心思顿明,大力摇了摇头。

  他思虑清楚,正要踏步回去见向扬等人,忽听一旁树上传出枝叶沙沙之声。

  文渊立时警觉,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快跃向另一株树去,便要
隐入林中。

  文渊见那身影熟悉之极,胸口彷彿陡然受了重重一击,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是她?」脚下急奔,几个起落,赶到那人身后,再一窜,到了那人前头。文渊
停下脚步,立刻转过身子,一瞧那人面貌,但见她容颜俏美,体态娉婷,赫然是
多日来杳无音讯的小慕容。

  文渊大喜过望,伸出手去,叫道:「小茵……」小慕容却把头一甩,避在一
旁,哼了一声,眉宇间尽是气恼之意。

zxc8888 2009-3-20 19:34

              (一百三十八)

  好不容易找到苦无下落的小慕容,却受到这样的回应,文渊不禁一怔,道:
「小茵,怎么了?」小慕容仍是不看着他,双手叉在胸前,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大声叫道:「什么怎么了?你管我怎么了?你去管那两个小姑娘就好了!」说完
长发一甩,转身就走。

  文渊大吃一惊,霎时间冷汗直冒,心中登时明白:「啊呀,糟了!我跟柳姑
娘她们……小茵都看到?」眼见小慕容头也不回地走开,文渊急忙飞步追赶上去,
道:「小茵,你先别生气,刚才那是……」小慕容猛地停步转身,怒气沖沖地叫
了出来:「是什么?还会是什么?你……你跟她们又搂又抱的,还……还吻她们,
这样亲热!」怒骂声中,小慕容肩头一颤,眼神中透出了气苦之色,眼眶中泪水
滚动,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文渊从未见过小慕容生这么大的气,不禁吓了一跳,见她神情悽楚,顿感心
如刀割,浑身冰凉,一时竟不知如何解释,呆呆地站在当地。

  却见小慕容身子微微颤抖,伸手在眼前抹了抹,终於哭了出来,雪白的手掌
上沾了一片晶亮的泪痕。文渊更加慌了,想要上前安慰解释,却又不敢碰她身子,
怕她生气,心道:「小茵只道我跟两位柳姑娘有了私情,所以这样伤心气愤,我
……我该怎么说才是?」

  小慕容呜呜咽咽地啜泣着,哭叫道:「你说过的,你说不会喜欢其他的姑娘
了,可是……可是你……你又这样!你把我当什么了?把华家妹子当什么?把紫
缘姐当什么?」文渊听得心惊胆颤,只想赶紧解释误会,低声道:「小茵,你先
别激动,刚才……」小慕容一顿脚,哭着叫道:「为什么我不能激动?我……我
到处找你,结果你却在跟别的姑娘动手动脚,这算什么?我,我……」她说着说
着,泪水直流,忽然脚下一软,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低泣。

  文渊跟着坐了下来,心神大乱,难受之极,心道:「都怪我意志不坚,若是
我直接拒绝柳姑娘她们,小茵也不会这样难过。可是,我……我的确没有变心,
绝对没有!」他看着小慕容伤心落泪的模样,心里越来越是歉疚,不敢正视小慕
容,低着头说道:「小茵,对不起,我……我想你不会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怎
么让你消气……」

  他停了一停,不闻小慕容有所反应,仍是抽抽噎噎地哭泣,心中忐忑,又道
:「刚才的事,是我的错,任你怎么骂都可以……可是,你……你别再生气了,
我看了真的好难过……」

  忽听小慕容的哭声顿了一下,似乎声音在喉咙卡住了,有点古怪。文渊微觉
奇怪,抬起头来,说道:「小茵?」

  只见小慕容背对着自己,肩膀轻轻上下震动,却和刚才哭泣的颤抖有点不同。

  文渊斜着身子往她侧面张望,小慕容脸庞便往反向轻轻一转,却仍望见她嘴
角有些上扬。文渊突然想起一事,倏地伸手去按小慕容肩头。

  便在此时,小慕容飞快转过身来,轻轻搂住文渊脖子,右手在他后脑杓拍了
一下,笑嘻嘻地道:「怎么样,骗到你了吧?吓了一大跳哦?」脸上虽仍带着泪
痕,却是笑靥如花,娇艳可喜。

  文渊「啊」地一声呼了出来,叫道:「小茵,你──!」小慕容嫣然一笑,
道:「什么啊?」文渊睁大了眼,道:「你……你在耍我?」小慕容眨眨眼睛,
笑道:「你说呢?」

  文渊脑中混乱一片,摇了摇头,望望小慕容,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叫道:
「你……你没在生气?」小慕容笑吟吟地耸了耸肩,道:「还好啊,从头到尾我
都看到了。」文渊愕然道:「什么从头到尾?」小慕容笑道:「从你跟那两个小
姑娘跑到这儿开始,看到刚刚为止。」文渊呆了一呆,道:「那……那你全部看
到、听到了?」小慕容笑道:「当然啦,好玩得很呢。你太好说话了吧?就这样
被两个小丫头逼得献吻?」

  文渊愣了半晌,道:「这么说来,我也不必解释什么了?」小慕容眼珠子转
了转,笑道:「还有什么我没看到的,值得解释的事么?」文渊茫然不知所措,
道:「也就是说,刚才你哭成那样……」小慕容笑道:「挺逼真的吧?再哭一次
给你看?」

  这一下角色互换,变成了文渊大大的不高兴,瞪着小慕容,不知该说什么才
好。小慕容笑道:「好不容易见面了,开个小玩笑嘛。喂,生气啦?」

  文渊道:「当然了,被你耍得团团转,能不生气么?我……我还以为你真的
误会了,害我担心得要命……」小慕容抿嘴微笑,娇声道:「喂,你这样说有点
过分喔,要是我真的生气,还不是你害的?」文渊道:「为什么?」小慕容俏眉
一扬,道:「再怎么说,你的确吻了那两个姑娘啊,不管是不是身不由己,这就
够让人生气啦。现在到底是我该生气,还是你该生气呢?」

  文渊想了一想,看着小慕容捉狭的神情,不禁啼笑皆非,说道:「好罢,就
算我错,我不生气啦。」小慕容微笑道:「真的?」文渊笑道:「看到你平安无
事,我本来是很高兴的,就算你这样胡闹一下,我还是很高兴。」

  小慕容脸上一红,略带靦腆地笑了笑,说道:「花言巧语!你刚刚跟那两个
姑娘亲热成那样,说不定……」文渊道:「说不定?」小慕容古里古怪地一笑,
道:「说不定你是以退为进,假装为难,其实想把她们两个慢慢骗过来,对不对?」

  文渊吓了一跳,叫道:「小茵,这可太冤枉人了,我怎么会这样?」

  小慕容小嘴一噘,道:「谁说不会?你吻她们的时候,表情那么温柔,我在
旁边看着,心里好不是滋味。」文渊耳根一热,道:「我不知道……我觉得她们
的感觉跟你有点像。我抱着她们的时候,心中一直想着你。」

  小慕容脸蛋微红,心中怦地一跳,低声嗔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谎,原来
你还满坏的,想哄我啊?」文渊连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是想着你
……」话没说完,小慕容却伸手按在他嘴唇上,轻声说道:「不必说啦,你现下
不必想我,我……我就在这儿啊。」

  文渊心神一荡,望见小慕容樱唇微启,带着一丝取笑之意,情不自禁地搂紧
小慕容,轻轻执开她的手腕,往她唇上吻去。久别重逢之吻,带来的感受难以言
喻,小慕容的身体似乎顿时软了下来,慵懒地倚在文渊身前。两人的唇间歇地触
碰,柔缓的动作,却使两人的灵魂温馨地缠绵着。

  依依不舍地吻毕,小慕容羞涩地笑了一笑,低声道:「跟用想的比起来,怎
么样?」文渊抚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微笑道:「没法子相比。」

  小慕容斜着头,柔声道:「如果可以,我好想再跟你吻久一点……不过我得
先离开一下,等一下再来找你。」文渊道:「怎么了?」小慕容微笑道:「要把
华家妹子带过来啊。」文渊一听大喜,叫道:「师妹跟你在一起?」小慕容点点
头,道:「不过,紫缘姐她……」脸色忽转黯然,轻声道:「你大概已经知道啦。
我……我没能保护好紫缘姐……」

  文渊拍拍小慕容的头,道:「别太自责。你先带师妹过来,再告诉我发生了
什么事。现在师兄也在这里,我们大家合力,总要把紫缘救了出来。」

  小慕容用力点头,道:「大哥也在附近,我去把他也找过来。」文渊奇道:
「咦,你也见到慕容兄了?」小慕容笑道:「当然见到啦,还有巾帼庄的蓝姑娘。

  如果不是见到大哥,我怎么知道你会往这里来?」说着站起身来,道:「你
就先去跟云霄派的那些姑娘会合罢,可别再跟她们……」说着眼珠转了转,笑道
:「要是给我或华家妹子看到了,你就等着瞧罢。」文渊笑道:「不敢,当然不
敢。」

  小慕容嘻嘻一笑,转身去了。

  待得小慕容的身影远远消失,文渊仰天远眺,低声道:「小茵跟师妹都找到
了,紫缘……紫缘啊,你在哪里?」

zxc8888 2009-3-20 19:35

              (一百三十九)

  他伫立半晌,回身往云霄派诸女聚首处而去。这时呼延凤、秦盼影也已回来,
两人脸上神色如常,全无半分异状。文渊想起两女在林中亲暱欢好的情景,不禁
朝她们望了一眼,心道:「呼延姑娘跟秦姑娘都是云霄派的人杰,若非亲眼所见,
谁能相信她们竟然有此癖好?」

  呼延凤见到他目光扫来,脸上神情登时微变,还瞪一眼,说道:「看什么?」

  文渊嗯了一声,拱手微笑道:「没有什么,呼延姑娘雅量海涵,不生在下的
气,在下甚是感谢。」呼延凤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秦盼影微笑道:「文公子太客气了,敝派上下承蒙公子相助,尚未答谢,怎
敢对公子无礼?师姐刚才略有失态,才该请公子见谅呢。」

  文渊见她启唇发语,唇如红玉,齿若含贝,脑海中不由得联想到她为呼延凤
舔舐肌肤时的动作,心中突地一跳,略感慌乱,一时不易回话,随口应了一声。

  秦盼影察觉他神态有异,心中有些奇怪,却绝未想到自己跟呼延凤缠绵的情
景,都给文渊看在眼中。

  向扬说道:「秦姑娘,方才尚未说完夺香宴之事,现下还要请教。」秦盼影
道:「这个自然。」当下众人席地而坐,听秦盼影说出一段缘由来。

  那「夺香宴」乃是武林中贪花好色之徒所发起的一桩恶事,每隔一年举办一
次,由主人发出请帖,上书时日地点,与宴之人,至少必须携带一名女子,在筵
席之上供人淫乐。众宾客可各自商议,跟他人交换女奴奸淫,或有容姿出众的美
人,便由各人逞技争夺,所谓「夺香」即是指此。多年以来,夺香宴上失身受辱
的闺秀侠女,也不知有多少,不是沦为他人泄欲的奴婢,便是羞愤自尽,少数得
以逃脱的,也耻於现身於江湖。

  夺香宴上万恶汇聚,江湖上名门正派的人士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几次群起而
攻之,却都无功而返。一来夺香宴主人发帖隐密,若非箇中常客,难以得知何时
何地举办,二来宴上多有邪派高手,倘若前去声讨者势单力薄,多半当场便送了
性命。若然聚众攻伐,难免引人注目,武林中一传开,主人立即发帖改换地点,
经常令前来阻挠者扑了个空。

  主办夺香宴的主人共有三大势力,每年一次轮替,分别是「罪恶渊薮」

  四非人之首寇非天、滇岭派掌门白超然、云霄派东宗掌门「万里飞鹏」程太
昊。罪恶渊薮、滇岭派本来声名狼藉,倒还罢了,云霄派却是武林名门之一,程
太昊自言与寇、白二人合作时,在武林中登时掀起大风波。

  却说十多年前,云霄派东西两宗本来相安无事,同居西域天山比翼宫中。云
霄派创派祖师原是一对情侣,因为分属不同门派,两人的尊长却又互相敌对,不
许两人来往,无可奈何之下,索性远赴西域,隐居天山,日后武功渐进,终於开
创了云霄派。云霄派立派百年,东宗收男弟子,西宗收女弟子,各传夫妻俩人的
绝艺。历来两宗门徒时常有人结伉俪,子女又入云霄派中。连传数代下来,却在
东宗掌门传到程太昊时出了问题。

  程太昊继任掌门时,只不过二十来岁,却已尽得东宗武功真传,轻功掌法并
称深湛,得了「万里飞鹏」的称号。但他武功虽佳,却始终不及当时的西宗掌门
陆曼灵。陆曼灵年纪较他为轻,算是他的师妹,他不甘在武艺上屈於一个女子,
几年修练下来,常向陆曼灵挑战,切磋武艺,但每次交手,只觉差距越大,心中
暗恨,心想:「东宗武功招数雄猛勇健,西宗的武功繁複奥妙,应该各有所长,
何以我总是无法胜过陆师妹?祖师传艺之时,定是偏心爱妻,多传了珍异武功,
以致於我东宗堂堂丈夫,竟胜不过西宗的姑娘家们,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陆曼灵对程太昊却甚是佩服,心想:「东宗的武功重在内功根基,内力不到,
威力显不出来,日后内功有成,却是威力无穷。程师兄年纪轻轻,居然已经这等
厉害,再过十年,我的招数再怎么变化,怕也胜他不过了。云霄派有这样的人才,
也对得起两位祖师了。」她倾慕程太昊练功刻苦的狠劲,慢慢爱上了这个东宗的
师兄,终於有一日私下向他吐露了情意。

  美人倾心於己,程太昊惊喜之余,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我若跟陆师妹结成
连理,说不定便能哄得她将西宗武学的秘要说给我听,日后东宗弟子必可声威大
振,不再屈於西宗之下,岂非大妙?」当下也接受了陆曼灵的情意,不久两人便
在比翼宫成亲。

  婚后程太昊常向陆曼灵问起西宗的武功精义,陆曼灵本来不肯多说,但是程
太昊甚有耐心,出尽花言巧语,平日固然极尽恩爱,床第之事也是使出浑身解数,
每每令娇妻失魂落魄,如欲登天。久而久之,陆曼灵禁不起丈夫的调情哄骗,又
想两人本是同派弟子,如今又有白发盟约,同他说些武功要诀,又打什么紧?不
出两年,西宗的武功尽在程太昊掌握之中。

  程太昊既得西宗绝学,与东宗武功交相参悟,修为大进,婚后三年,已经胜
过陆曼灵的功力。程太昊大喜之余,渐生骄纵之心,对西宗的女弟子时常出言不
逊,有所轻侮。陆曼灵知道了,对程太昊表示不满,程太昊却置之不理。陆曼灵
甚为气恼,当晚程太昊有意求欢,便加以回绝。这却又惹怒了程太昊,心道:「
我程太昊堂堂男子汉,还要看你这婆娘脸色?以前我打不过你,现下瞧你还能怎
样?」当晚硬是制住了陆曼灵,故意把她压在窗边,从背后猛力进攻她的身体,
让她的呻吟声传出房外。深夜之中,不少东、西两宗的弟子都闻声至窗外远远偷
看,见到陆曼灵赤裸的上半身在窗外摆荡,双乳在程太昊掌中揉搓变形,西宗掌
门的矜持尽失,变成了一个任凭夫君取乐的少妇。

  陆曼灵受到这样的羞辱,既感伤痛,复觉无颜担当西宗掌门,次日便将西宗
掌门之宝金翅刀交还西宗一名长老,自己不告而别。程太昊知道了,带领三名师
弟四下搜查,在天山山脚十里处将她追上,动手把陆曼灵制伏,四人竟轮流将她
奸淫至死。程太昊发了狠,决定一举吞并西宗,将所有女弟子都变为东宗的女奴,
一吐少年时不敌陆曼灵之怨气,当下回到比翼宫,率领东宗弟子进攻西宗。西宗
此时尚有三位长老,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妇,武功极为精湛,却都死於程太昊的手
下。

  陆曼灵的一名师妹知道西宗无人能敌程太昊,眼见西宗将要一败涂地,不愿
一众年轻女弟子受辱,危急之时,将金翅刀和西宗的武功秘笈带在身上,领着二
十多名后辈少女逃离天山,朝南方逃去,藏在一处深山之中。二个月后,这女弟
子带着两个少女偷偷重返天山,才知东宗已然远走中原,比翼宫仍然存在,却是
遍地尸骸,都是在两宗大战中丧生的弟子,许多女子腐烂的尸身上衣衫破碎,显
然生前都遭受惨酷的奸淫。

  这名女弟子伤痛之余,安葬了同门的尸骨,回到深山之中,将金翅刀和西宗
所有秘笈传给陆曼灵的大弟子,亦即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呼延凤,督导后一代的年
轻弟子学艺,要她们记住东宗叛变的血仇,日后必报。数年后,这名女子去世,
呼延凤带领师妹们重回比翼宫居住,又在宫中密室得到不少西宗武学的要旨,武
功又有所精进。

  这时程太昊率领东宗在中原大逞威风,一举挑了三个赫赫有名的大帮派,「
万里飞鹏」之名震动江湖。他名声既响,更是不可一世,竟与白超然、寇非天创
下夺香宴,俨然统领江湖邪门,与当时龙驭清接掌的皇陵派互别苗头。

  这一年的夺香宴,正是由程太昊举办。他早知云霄派西宗又在天山重起,只
是料想众女都是年轻女子,有何作为?虽想派人前去捉拿众女前来淫乐,但天山
路程遥远,也就不想多费力气,专在中原掳掠美女便了。直到西宗「百灵鸟」白
月翎因事前来中土,不慎落入四非人手中,呼延凤率众来救,欲将新仇旧恨一起
算清,程太昊这才派出卓善等人前来迎击,打算擒拿西宗诸女。

  云霄派东西两宗的争斗,向扬跟文渊都是初次听闻,听秦盼影说罢,心中均
起感叹义愤。向扬骂道:「这程太昊如此可恶!」文渊叹道:「这位陆前辈遇人
不淑,实堪警世。那程太昊心肠歹毒,陆前辈若能及早察知,也可免了如此不幸。」

  却听呼延凤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男人心地狡猾残忍,难道还少了?师父
用命换给了我们这一个教训。哼,谁知你们又是什么样的人,却来装模作样?」

  向扬本来对呼延凤的态度甚感不满,但听了秦盼影的述说,对於呼延凤的言
行也就谅解了不少,此时也不抗辩,心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知道、婉
雁知道,也就够了,何必多说?」

  文渊说道:「秦姑娘,那程太昊将在何处举办夺香宴,可有眉目?」秦盼影
面有难色,道:「他们行事隐密,至今我们尚不得讯息。东宗的根据地位在崂山,
我们正打算前去打探,应可得到一些消息。」话才出口,忽听一人声音远远传来,
说道:「不必那么麻烦了!」这句话在众人耳中清楚明白,黑夜中却尚未现形。

  文渊心中一喜,提气叫道:「慕容兄,是你到了?」只听那人说道:「废话,
除了我还有谁?」只听另一个娇嫩的声音笑道:「大哥,还有我们啊。」那男子
骂道:「你这话更加是废话!我是说说话的人,又不是过来的人。」说话之际,
四个人影飞快奔来,当先一个是慕容修,后面跟着小慕容,再后面则是华瑄跟蓝
灵玉携手奔来。

  华瑄远远见到文渊,心中狂喜,放开了手,加快脚步越过大小慕容,叫道:
「文师兄,文师兄!你……你在这里,你真的在这里!」文渊站起身来,华瑄正
好投在他怀里,如带呜咽地叫道:「文师兄!我……我想死你了!我、我、我…
…」

  文渊心里无限欢喜,拍拍她的背,柔声道:「师妹,师妹,我也想你!你没
事罢?」华瑄把头在他怀里不住磨蹭,哭叫道:「啊、啊──文师兄,我好怕看
不到你了!我……我……啊、哈、我……」

  小慕容奔将过来,笑道:「这不是看到了吗?」向文渊一眨眼,笑道:「妹
子,你别哭啊,待会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包准你马上想打你文师兄两巴掌。」文
渊脸上一红,生怕小慕容要当众说出柳氏姊妹之事,连忙道:「小茵,你……你
可不能随口乱说。」小慕容霎霎眼,拉过华瑄,笑得甚有调侃之意。

  苗琼音道:「向公子,那位是你跟文公子的师妹啊?」向扬微笑道:「是,
她叫华瑄. 」苗琼音向华瑄看了一看,笑道:「好可爱喔,向公子,你们师兄妹
三个都是……嗯……」一时想不出什么词语形容,歪着头想了想,微笑道:「都
很好!」向扬一听,错愕之际,不禁甚感好笑,只得点点头道:「多谢,多谢。」

  呼延凤朝慕容修一望,冷哼一声,慢慢转过头去。秦盼影不知他是何人,上
前拱手道:「这位公子可是複姓慕容?敢问公子大名?」慕容修道:「本大爷是
大慕容,名字就不必说了!」朝蓝灵玉一指,道:「这位是巾帼庄三庄主,你有
什么话,跟她说去,我可懒得多说。」竟不再理会秦盼影,走到文渊身边,道:
「小子,你打算上夺香宴去,是不是?」文渊道:「正是,请慕容兄指点。」慕
容修嘿嘿一笑,伸手自怀中取出一张帖子,道:「程太昊送来一张请帖,想去,
就跟我来罢!」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愕然。呼延凤陡然回身,怒喝道:「你有夺香宴请帖?
你……你也是个罪大当诛之人!」斗篷一抖,金翅刀闪闪生光。慕容修冷笑道:
「那还用说?不过本大爷不屑这种狗屁宴会罢了。白超然、寇非天的帖子我也接
过,还没去过一次。嘿嘿,这次似乎非去不可,程太昊能请到我大慕容,旁人可
要说他面子不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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